江珣一时有点傻眼了,她就这么走了?
眼看萧令月不是做戏,当真独自往巷子里去了。
江珣一时情急,追了上去:“等等!你……”
萧令月本就是故意放慢脚步,等着他开口,闻言嘴角狡黠地往上一勾。
停步回头,她嘴角的弧度迅速消失,露出有些疑惑地表情:“怎么了,你还有事?”
江珣有些噎住了,站在原地,脸色有些难看。
他叫住萧令月,确实是有事,但又不好直接说出口,这一时半会儿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所以便噎住了。
萧令月分明看见了他脸上的表情,却只当不见,好笑道:“怎么不说话?我还有事情要做呢,可不能陪你在这耽误时间。”
江珣灵光一闪,忙问道:“你有什么事?”
萧令月笑吟吟,“这就不用告诉你了吧?”反正跟他也没关系。
“我也没想问……”江珣下意识说,又硬生生地开口,“我的意思是,现在城里正乱着,你一个人出门办事,就不怕不安全吗?你的同伴没有陪着你?”
江珣并不知道战北寒的身份,只是在死士营时,一直见萧令月和他一起行动,自然而然就当成是同伴了。
萧令月好笑地看着他:“城里不安全是针对你的吧,我可是淮城普普通通的老百姓,有什么不安全的。”
江珣:“……”
老百姓?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哪里来的“普普通通老百姓”,会半夜三更一身夜行衣跑到营地里啊?
不等江珣吐槽,萧令月似乎不耐烦了,摆摆手:“好了,不跟你说了,我是真的有事,先走了。”
“等等!”江珣再次叫住她。
“又怎么了?”萧令月倍感无奈,“你到底有什么事,不能直说吗?”
江珣涨红了一张脸,破罐子破摔,“你再帮我一次!”
“帮你什么?”萧令月问道。
“我的身份问题。”江珣皱着眉头道,“我没有官府认可的身份,要是被查到会很麻烦,你跟你同伴应该有办法伪造身份吧?能不能帮我个忙,给我也弄一个?”
早这么说不就完了?非要跟她绕弯子。
萧令月心里吐槽着,嘴上却道:“谁告诉你我们的身份是伪造的?不要瞎说啊。”
江珣看着她,一副“你是不是把我当傻子?”的表情。
不是伪造的身份,难不成是真的?
打死他都不信。
萧令月看得好笑,也不逗他了,走过来低声道:“伪造身份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跟刚刚替你打掩护不一样。”
刚刚士兵盘查,只是询问了几个问题,萧令月顺手就帮了,倒不是大事。
但身份文牒不一样,这是在官府里有备案的,不是找张纸随便写几个字就能用,中间牵扯到的环节有很多。
萧令月和龙鳞卫一行人,在进入南燕时,伪造的身份文牒是战北寒去弄的,让他们顺利通过了南燕的边关巡防,一路上都没有被任何人怀疑。
萧令月也不知道战北寒是怎么做的,她就没问过这种小事。
只要办的事情不出问题就可以了。
但江珣不一样,他本不是萧令月他们的同路人,要临时伪造他的身份,绝非一件容易事。
江珣自己也知道这是不容易,要不然,他也不会硬着头皮对萧令月开口了。
“我知道这很难,你有什么条件?”江珣认真地看着她,“只要我能做到,我可以跟你做交易。”
萧令月轻笑:“你又能给我什么呢?”
江珣张开口,又哑然地闭上。
“这里可是淮城,不是之前的死士营了。之前你还能用只有你知道的情报,跟我做交易,现在可没这么便宜的事了。”
萧令月笑着,伸手拍拍他的脑袋,“天下可没有白捡的午餐,虽然我们之前合作还算愉快,但我也不能因此就白帮你啊,要是你拿不出足够有用的东西,伪造身份还是算了吧,你不如趁着现在搜查还没那么严格,找个足够隐蔽的地方躲起来,说不定过几天就没事了。”
她这话倒不全是吓唬江珣,而是确实给他提出了建议。
如果身份问题得不到解决,江珣唯一躲避搜查的办法,就是在城里找一个隐蔽的、不会被人发现的地方,龟缩着藏起来。
等到这场风波彻底过去,没人发现他,危机自然就解除了。
这是最简单的办法。
以江珣的头脑,他当然也想到过。
但是这里面有两个明显的避不开的问题。
首先就是他对淮城并不熟悉,昨晚才进城,短短时间根本不够他摸清楚这里的地形,也完全不知道躲在哪里才能避开搜查。
如果满大街乱跑……下场就和刚刚一样,很容易被巡逻的士兵发现,到时候再一审问他的身份,他跑都跑不掉。
其次,再退一万步说,就算他运气好,在士兵发现之前找到了合适的躲藏地方。
他身上既没有钱,也没有任何口粮和水,不可能一直躲在同一个地方,总要出门找水找粮食,这样一来,躲藏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从深山里出来到现在,江珣已经有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如果没有水粮拱他躲藏起来避风头,他只怕城里的风波还没过去,他就要活活饿晕过去了。
思前想后,江珣最后还是无奈放弃了这个想法。
要不是偶然遇到了萧令月,江珣也不会想到“伪造身份”这个办法,但这一点,显然不是他自己能做到的。
但听萧令月语气里透露出来的意思……
她和她的同伴,显然有伪造身份的办法。
这无疑让江珣看到了希望的曙光,甚至成了眼下这个节骨眼,他解决麻烦的唯一办法。
但……江珣并没有意识到,这其实是萧令月刻意引导他产生的想法。
她话语里看似无意透露出来的信息,实际却是精心设计好的,就是为了引导江珣的思路,顺着“伪造身份”这个角度想。
如果不让江珣对她另有所求,她哪有机会继续套他的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