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令月深吸一口气,压着火气走过去。
战北寒也不管她,径直推开库房门,走了进去。
他到底想干什么?
萧令月瞪着他的背影,跟了进去。
库房面积极大,阴凉又宽阔,里面设置了专门的烛火道,房门一开,墙壁上的烛火自动亮起,照亮了一室昏暗。
萧令月被烛火闪了下眼睛,下意识抬头看去。
她忍不住轻嘶了一声:“嘶……”
好大的库房。
好多的……宝贝啊!
入目便是一排排的沉香木架子,顶天立地。
数不尽的东西直接堆在上面,还有重重叠叠数不尽的各色锦盒。
有些锦盒盖得很严实。
有些却直接敞开。
里面的金玉饰物反射着烛光,在库房内折射出一片珠光宝气,闪闪动人。
墙边,一只只足有人腰高的木箱子整齐叠放,每一只看起来都又沉又满,不知道放了些什么,木箱上积了一层薄灰,不知道多久没打开过了。
萧令月看了一圈,脑海里第一个想法就是:战北寒可真是财大气粗!
光是这一个库房,可比他们之前辛辛苦苦抄的土匪窝丰厚多了。
而且。
据她所知,翊王府像这样的库房,有好几个。
这得多有钱……
念头一闪而过后,萧令月反应过来:“你带我来库房干什么?要找东西?”
总不会是专门带她过来看看,让她知道翊王府有多富吧?
战北寒没理她。
他皱着眉头穿行在一排排的沉香木架中,似乎在找什么。
过了片刻,萧令月才听到他的声音:“过来。”
她没好气的走过去。
看到战北寒从一个木架上取下一个锦盒,转身递给她。
萧令月真是莫名其妙:“这是什么?”
“自己看。”战北寒说道。
萧令月接过来,看到锦盒表面上厚厚一层灰,也不知道在库房里放了多久。
盒子没有锁。
她皱眉吹了吹灰,便直接打开了,顿时一愣。
“你前面是怎么说的?文家送来的东西,外面买不到?”战北寒冷笑一声,随手又抽了一个锦盒,往她怀里一丢。
“翊王府要多少有多少。”
萧令月手忙脚乱的接住,被锦盒上的浮灰扑了一脸。
她气恼的抬头:“你故意的是吧?”
战北寒道:“你不是喜欢吗?”
萧令月:“你……”
“这里有的是,想要多少随便拿。”战北寒咬牙道,“本王亏待你儿子了吗?要你眼巴巴的盯着别人送的东西?”
萧令月:“……”她脸上的表情变得很奇怪。
她低头看着怀里的两个锦盒。
两盒都是药材。
一只是百年人参,另一只是何首乌,品相都很好。
盒子的内层衬着明黄的丝绸,盒盖上还有金色御章,一看就知道是皇家内贡的东西。
巧的是。
这两样药材,萧令月刚刚在文家的礼单上看到过。
但是可想而知,文家毕竟是家族,能拿得出来的药材品相,肯定比不上翊王府的私藏品。
所以……
萧令月越想越微妙。
她抱着两盒药材,眼神奇怪的看着战北寒:“你干嘛要跟文家比?”
男人冷着脸看着她。
“文家只是送礼表达谢意,顺便跟我交个好而已,没有得罪你吧?”萧令月越想越疑惑:“你跟文家斗什么气?”
她总算看出来了。
这男人,莫名其妙跟文家杠上了。
人家好端端的送个礼,毕恭毕敬的,而且又不是送给他。
就算他眼光高,看不上文家准备的东西,也没必要生气吧?
战北寒冷冷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本王斗气了?”
萧令月:“……”
不好意思,她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她想了想问道:“文家以前得罪过你?”
“没有。”
“文少鸣跟你有仇?”
“没有!”
“那是礼单里有什么东西触你霉头了?”
“没!有!”
战北寒愠怒的看着她:“问够了没有?”
萧令月越发纳闷了:“那你在生气什么?”
战北寒本来还没这么气,被她连续问了这几句,只感觉胸口一股闷气横冲直撞,他低眸冷冷的看着她。
库房里光线不亮,幽幽的烛火点在四面墙上,映照着她的眼睛。
她眉心微拧着,脸上没带面纱,仍是易容后的样子,只有一双眼睛是真实的,双眸盈盈如水,映着烛光,显得格外干净。
男人微眯起眼,不知名的恼怒骤然上涌,一把将她压在沉香木架上。
萧令月猝不及防,后背撞上了木架:“嘶……”
手里抱着的锦盒也被撞翻了,掉在地上。
药材直接滚了出来。
萧令月还没来得及心疼,战北寒蓦地欺了上来,眸子里沉着暗火:“萧令月!”
萧令月:“……”
她心里一紧,本能的抬头,正对上他冷沉锐利的眼眸。
战北寒很少叫她真名。
但此刻,他说的每一个字里都像是噙着怒火:“你是真不懂,还是跟本王装傻?”
萧令月:“……我装什么了?”
战北寒一字一句道:“文少鸣那张脸,好看吗?”
萧令月睁大眼。
“让你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冷冷嘲讽道:“前脚才跟楚元启藕断丝连,进个宫都不忘黏在一起,后脚又被文少鸣迷了眼睛,当着本王的面,你倒是够肆无忌惮的!”
“……”
萧令月被他震得失语了片刻,忍不住解释:“我就看了两眼……”
“怎么,你还觉得没看够?”战北寒冷笑。
萧令月噎了下,忽然皱眉:“你怎么知道我在宫里跟楚元启说过话?”
他明明到门口就走了。
她蹙眉道:“你派人盯着我?”
战北寒捏着她削尖的下巴,无不冷嘲:“本王用得着派人盯吗?”
只要他想知道,宫里多的是有人主动送消息,根本不用他亲自派人。
更何况,萧令月也没有避着人的意思。
她自认跟楚元启坦坦荡荡,而且是站在甘泉宫门口说话,人来人往的,有什么好避讳的?
他这个兴师问罪就很莫名其妙。
萧令月抬头看着他:“我是跟楚元启说过话,又怎么了?这跟文少鸣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