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而觉得,小世子大概只是个借口吧。
真正想留下她的,应该是翊王才对。
楚元启暗暗蹙紧眉头,看着萧令月的眼神有些心疼和怜惜:“你在翊王府住的也不开心吧?”
萧令月想了想:“没有,住的还挺好的。”
只要战北寒不来找她麻烦,两个孩子都在身边,她感觉日子还挺顺心的。
楚元启觉得她是在安慰他。
怎么可能好呢?
那个侧妃一看就对她充满敌意,进宫都不忘算计她。
京城里又到处是流言纷纷,说“沈晚”攀高枝,对翊王有企图的传言从来就没停过。
明明是翊王把她留在王府,不让她搬走的,结果却没人说翊王的不是,都把污名扣在她头上,也从来没听翊王替她解释过。
楚元启越想越怜惜,心里有一种怒火隐隐升起。
“沈晚”做错了什么呢?
她只是好心救了小世子一回,从来没主动接近过翊王,却反被这对父子纠缠上了。
小世子仗着年幼任性,缠着她叫娘亲,弄得京城里人人都觉得她哄骗了小世子,仗着恩情图谋甚大。
翊王就更过分了。
如果他对“沈晚”真的有心,早该给她名分,光明正大的接进王府。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既不给她名分,也没有半点说法,还要扣着她在王府不准走,任凭京城里流言纷纷也没说过一个字。
这对父子两……简直就是来“克”沈晚的!
欺负她无依无靠罢了。
楚元启眼神晦暗了几分,正要说话。
一个低眉顺眼的宫女匆匆走出来,行礼道:“小侯爷,侯夫人来请您过去。”
楚元启道:“我待会自己进去。”
宫女有些为难:“可是夫人说……”
楚元启不耐烦的打断:“我知道,你先下去!”
宫女只好行了个礼,低头退下了。
萧令月奇怪的看着情绪不太好的楚元启,也没有多想:“今天宫里人多眼杂,确实耽误有一会儿了,先进去再说吧。”
楚元启只好把话咽了回去:“那就进去吧。”
萧令月转身往宫门里走。
“沈晚。”楚元启忽然叫了她,快步追到她身边,压低声音道:“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吧?如果你不想留在翊王府,我可以帮忙。”
萧令月微微一怔。
他能帮什么忙?给她找地方搬出去吗?
她有些失笑:“不用了。”
“我是说认真的。”楚元启低头看着她,“上次我说的话,你没有放在心上是吗?我是真的想帮你,不管是看在朋友的份上,还是你救了我的恩情上,我都不想看你处境这么艰难。”
萧令月:“……?”
她心里冒出一个问号,她,处境艰难?
楚元启看她沉默,又补充道:“如果你觉得我一个人力量不够,我身后还有镇北侯府,我可以去求我娘,让我爹出面,就算是翊王殿下,也要给镇北侯府几分面子,肯定可以帮到你的。”
“你等一下。”萧令月被他说的有些糊涂了,“你要帮我什么?”
她似乎没有对他求助过吧?
好端端的,怎么说到这个问题上了?她到底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她自己都不知道?
楚元启道:“你不是想离开翊王府吗?”
萧令月:“呃,我是想离开……”
她话还没说完,楚元启又道:“翊王不想放你走,你也没办法,是吗?”
“呃……是的。”这点萧令月不否认。
“我可以帮你!”楚元启很认真严肃的看着她,“只要你不拒绝,我真的可以帮你。”
即使不为别的,就为了报答她的救命之恩。
他也愿意对她伸出援手。
哪怕要为此付出一些代价,甚至可能得罪翊王。
萧令月有些弄明白了,她哭笑不得道:“小侯爷,你大概是误会了,我之所以留在翊王府,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我自己愿意的,所以,我不需要别人帮忙。”
楚元启深深看着她:“只有一部分原因是你愿意,那另一部分原因,是翊王逼你留下的吧?”
萧令月语塞了下:“也不能算是逼……”
楚元启忽然拧紧眉头:“他是不是威胁你了?”
萧令月:“……”
楚元启从她噎住的神情里得到了答案,眼里的怒气一下子就冒出来了:“翊王怎么能做这种事?太过分了!”
作为男人,强逼一个不愿意的女人,简直是最恶劣的行为。
跟地痞流氓有什么区别?
楚元启是真没想到,堂堂王爷会在背后做这种事。
明明以他的身份权势,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要做这种自降身份的事,传出去都让人恶心。
楚元启强忍着怒火,问萧令月:“他有没有强迫你……”
萧令月万万没想到他会联想到这方面,顿时睁大了眼睛:“没有!你想到哪去了?他把我扣在翊王府不是因为这种事!”
说强迫……其实也有的。
强吻就不止一次了。
但萧令月一直觉得,战北寒对她有任何过线的行为,都不是出于男女感情。
仅仅只是因为,她不肯退让,他恼火之下采取的一种逼迫手段罢了。
和军队里审问犯人采取的刑罚手段,本质上没有区别。
战北寒是在军营里长大的,手段向来铁血直接,没那么多弯弯绕绕,所以萧令月对他的行为解读也十分直白,根本没往感情方面想。
但她不知道,这恰恰是她每次都把战北寒气得憋火的原因。
一个能把强吻当成是审讯逼迫的女人……
她脑子里已经不是一条线了,简直就是木头、石头,铁疙瘩!
彻头彻尾的不解风情。
战北寒气笑了不知多少次,气完了都不知道拿她怎么办,不开窍就是不开窍。
他只能先把人扣在手里,别的再说。
楚元启闻言松了口气,紧拧的眉头却没有放松:“要是这样,你就更不能继续留在翊王府了,必须尽快脱身才行。”
萧令月问:“为什么?”
楚元启看着她不解的样子,不由叹了口气。
他微微俯下身,认真地说:“沈晚,翊王跟我一样,他是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