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令月看着她刻意的动作,挑了下眉毛:“是挺巧。”
谢玉蕊今天这一身打扮极为浓重,绯红的宫裙绣满繁花,裙摆层层叠叠,手臂上挽着同色的披帛,一身披金带彩,满头的珠翠映着日光,几乎要闪瞎人的眼睛。
谢玉蕊被她不冷不热的回答噎了一下,不甚满意的看过来。
这一看,她脸上的表情不由僵了一下,眼底飞快闪过恼意。
比起谢玉蕊的盛装打扮,萧令月今天的扮相并不显得出格,一身衣裙也不像是宫中制品,但面料极好,阳光下泛着浅浅的波光。
她的身材很好。
比寻常女子更高挑三分,显得比例极为漂亮,裙子贴身剪裁的收腰设计,更显得她腰部极细,盈盈一握。
她身上也没有过多的首饰,头发上只戴了三两只簪子,脸上更是戴了面纱,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然而,就是这双眼睛……
谢玉蕊死死盯了她半分钟,才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我差点忘了,县主也受到了贵妃娘娘的请帖,要进宫赴宴来着……不过县主打扮成这样,未必有些喧宾夺主吧?”
她知道“沈晚”一张脸长得很普通,脸颊上还有胎记,丑得让人都不想多看一眼。
但就是这么一个丑八怪女人,偏偏却长了一双惊艳漂亮的眼睛。
勾人得厉害。
这贱人显然也知道自己的优势所在,戴了面纱遮住了脸,唯独露出一双眼睛,还在眉心间点了花钿,一眼看过去倒真是招人得很。
不是皮相的那种美,而是美在气质和神韵。
比起谢玉蕊浓妆艳抹的盛装打扮,高阶了不止一个档次。
谢玉蕊狠狠掐着掌心,盯着她脸上的面纱,恨不得一把扯下来让她露出丑陋的胎记,看她还有没有脸站在这里勾人!
“喧宾夺主?”
萧令月好笑了一声,目光打量过谢玉蕊身上琳琅满目的华丽首饰,“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去参加生辰宴,结果打扮得恨不得比主人还招摇。
到底是谁喧宾夺主啊?
“王爷,您看她!”谢玉蕊不跟她争论,伸手抱住战北寒的手臂,委屈地说,“我不过是好意提醒了一句,县主对我好像还有敌意呢……”
战北寒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目光从始至终落在萧令月身上,剑眉微拧:“你打扮成这样,去宫里赴宴?”
“对。”萧令月淡淡说道。
“去换掉。”战北寒面无表情道,目光又落到她的眉心上,“脸也洗了。”
谢玉蕊眼睛一亮,不禁翘起嘴角,朝萧令月投去得意的一眼。
萧令月微微皱眉,看着战北寒:“原因呢?”
男人冷声道:“要什么原因,换掉!”
顿了顿。
他似乎觉得语气太重了,又稍微缓和了一分:“穿你平时的衣服就行,用不着打扮。”
淑贵妃的生辰宴,他压根没打算去。
也不觉得有什么去的价值。
她平时就不爱打扮,更不爱往身上戴一些乱七八糟的首饰,区区一个生辰宴而已,用得着她特意换衣服梳头打扮吗?
男人此时还不知道,淑贵妃的生辰宴不单单只为庆生,还有一些其他项目。
萧令月差点气乐了。
战北寒这话如果是一早说的,她可能顺势就答应了。
但是现在,她都已经换好衣服,化好妆了,他再让她回去洗了,这是折腾谁呢?
“为什么要换?我这样很失礼吗?”萧令月压制着心里的不耐,冷淡地道,“翊王殿下,你知道梳妆打扮要浪费多少时间吗?我都已经准备出门了,你再说这话,待会宴会迟到了算谁的?”
淑贵妃本来就看她不顺眼了,今天的生辰宴还不知道有什么情况在等着她。
如果再迟到,那不是明摆着给淑贵妃送把柄吗?
最重要的是,战北寒这要求就很莫名其妙,萧令月也不知道他哪根筋搭得不对,她现在的样子是不能见人吗?
男人锋锐的剑眉不耐的往下压了压:“迟到就迟到,有什么大不了的?周伯,你带她去……”
“我不换。”萧令月冷声打断她。
男人抬眼朝她看来,眸光冷沉沉的:“原因?”
萧令月说:“没有原因,就跟你没有原因非要我换一样。”
男人:“……”
萧令月嘲讽地看他一眼,又道:“我穿什么衣服、做什么打扮,似乎和翊王殿下无关,你如果实在想管,多管管你身边的侧妃吧。”
少在她面前指手画脚的,当她是提线人偶吗?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萧令月心里一直压着一股无名火气。
她不想发脾气,也不想跟战北寒吵架,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他就忍不住火气上涌。
尤其是现在。
萧令月看了一眼他被谢玉蕊紧紧抱着的手臂,他似乎很习惯了,完全没有要挣开的意思。
心里不禁冷笑一声。
身边站着一个,身体都快贴一块去了。
还好意思来管她穿什么。
她就是穿着里衣出门,再丢脸,丢的也是她自己的脸。
跟他战北寒有什么关系?
萧令月神情冷然,不管男人什么反应,她转头问道:“周伯,马车是在门口吗?”
一旁的周伯都恨不得缩到角落里了,闻言苦着脸道:“是……是的。”
“我先走了。”萧令月又朝战北寒和谢玉蕊看去,眸子冷冷淡淡,仿佛有讥诮一闪,“您二位随意,我就不打扰了。”
战北寒:“……”
他还没反应过来,萧令月掉头就走了。
连犹豫都不带一下。
脚下仿佛生了风一样,眨眼就消失在花园另一头。
谢玉蕊咬着牙,委屈的抱着他的手臂撒娇:“王爷,您看看她,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
话还没说完,男人冷鸷瞪了她一眼:“闭嘴!”
谢玉蕊惊吓得寒毛一竖,手里瞬间空了,男人不耐烦地抽出手臂,赶苍蝇似的将她往旁边一推,语气嫌恶地道:“你身上抹了什么东西,臭死了!”
一股子呛人的香味,香过头反而变成了一种刺激,熏得他刚刚差点没打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