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穿的衣服也是半新不旧的,没有任何名贵的首饰。
一眼看过去,就好像街上随便走过的普通路人似的,除了脸上的胎记扎眼之外,浑身上下都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
尤其是现在。
她站在满头珠翠、一身华丽的东阳伯夫人面前,甚至显得有几分穷酸和落魄。
但即便如此,她脸上却没有半点自卑和忐忑,双眸冷静清澈,犹如宝石。
身上有一种气定神闲的独特气质。
东阳伯夫人越是打量着,眼里的鄙夷和不屑就越明显。
连站在她身边的两个少女都撇了撇嘴,自以为小声的嘀咕道:“这是哪来的乡巴佬?穿的也太破烂了吧。”
“头上连/根簪子都没有,这么落魄,她真的买得起绣衣坊的衣服?不会是来招摇撞骗的吧?”
听到这话的谢东家:“……”
这话就有点侮辱人了。
不过,被侮辱的不是安平县主,是他。
他堂堂绣衣坊,是那么容易被招摇撞骗的吗?
当他是傻子呢!
谢东家不留痕迹的看了一眼两位少女,从她们的衣着打扮和气质上,判断这应该是东阳伯府的嫡女,而且是比较受宠的那种。
毕竟,不受宠的人多少会看人眼色,不至于这么没脑子。
谢东家只是个商人,得罪不起这种贵族家的千金小姐,所以虽然感觉被人贬低了,他也明智的假装自己没听见。
萧令月冷淡看了一眼两位少女,懒得跟小姑娘计较。
她目光落在东阳伯夫人身上:“你是谁?”
东阳伯夫人不屑道:“你耳朵聋了吗?没听到我的丫鬟刚刚说过的话?!”
萧令月嘲弄的一笑:“绣衣坊是你家的产业?”
东阳伯夫人:“你说什么?”
“你是这里的东家、掌柜、还是主人?”
萧令月平静的、字字清楚地问,“如果都不是,谁给你这么大的脸,管得这么宽?”
她爱包场就包场。
这里又不是你家,你管得着吗?
东阳伯夫人:“……”
两位少女:“……”
谢东家:“……”
萧令月这话说的平静,但话里透露出的意思,就不那么友善了。
东阳伯夫人惊愕得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半晌才气得尖叫:“你、你说什么?!”
这个穷酸的丑八怪女人,竟然敢当众这么嘲讽她?
还没等东阳伯夫人发作。
萧令月嫌弃地往后退了一步,伸手捂着嘴:“这位夫人,麻烦你注意一下自己的仪态,说话不要张那么大的嘴,口水都快喷到我脸上了。”
东阳伯夫人:“……”
“噗……”跪在地上的守店侍女一下没忍住,喷笑了下。
东阳伯夫人的脸色顿时涨得通红,眨眼又变得铁青,她狠狠瞪着萧令月,气得猛地抬手朝她脸上扇过去:“贱人,你找死吗?!”
萧令月抬手一把捏住她的手腕,眸光冷冷的看着她。
她什么也没说。
东阳伯夫人气得冒烟的头脑猛地一凉,瞳孔收缩着像是被冰刀刺了一下,顿时僵硬住。
萧令月轻叹了口气:“我今天心情不太好。”
东阳伯夫人:“……”
萧令月继续道:“你最好不要继续惹怒我,否则……”
她眼眸冷得吓人,唇角却弯了弯,靠近东阳伯夫人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
东阳伯夫人:“!!!”
因为声音太小,旁边的周伯和谢东家等人都没听清楚,就只见东阳伯夫人浑身剧烈发抖,脸色唰的一下惨白,所有血色顷刻间退了个干净。
她如同见鬼一般看着萧令月,惊颤的瞳孔里差点吓出了眼泪。
萧令月冷冷甩开她的手:“滚吧。”
“……”东阳伯夫人踉跄了两步,差点摔到地上,两个女儿急忙扶住她。
“母亲,您没事吧?”
“她对你做了什么?”其中一个少女敌视的看向萧令月。
东阳伯夫人哆嗦了半天才勉强冷静,紧紧抓着两个女儿的手,看都不敢看萧令月:“没什么,我们走吧……”
“母亲?”两个少女惊愕的看着她,一脸不敢置信。
难道就这么算了?
这可不是母亲平时的性格啊……
东阳伯夫人却无法解释,刚刚那一瞬间,可怕的杀气笼罩住她,她整个人就像掉进了冰窟窿里一样,吓得连呼吸都僵硬了。
生平第一次,她体会到了濒死的恐怖感,她毫不怀疑,这个穷酸的丑八怪女人是真的想杀了她!
她只是气不过想找她麻烦,出口气而已。
她居然想杀了她!
太可怕了……
人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这是生物的天性。
在生命被威胁的恐惧下,人的第一反应就是逃,就像是兔子遇到了狼,老鼠见了猫,连丝毫的反抗都不敢有。
“我们走……我们快走……”东阳伯夫人死死抓着女儿的手,连声催促,手指甲几乎要掐进女儿的肉里。
两个女儿痛得惊呼,忍不住甩开她的手:“母亲,好痛啊!”
东阳伯夫人厉声道:“别说了,快跟我走!”
她不顾两个女儿的反抗,硬拉着她们往外走,仿佛落荒而逃。
原本还想站出来表明身份的周伯:“……”
一头雾水的寒寒:“……”
居然就这么走了?这是怎么回事?
在场的人里面,只有北北最淡定,他习惯性的看了一眼娘亲,耸耸肩。
放杀气吓唬人嘛。
娘亲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这么捉弄人。
谁让这个东阳伯夫人不长眼?偏要挑在这个时候冒出来,被吓到了也是活该。
谢东家看着东阳伯夫人狼狈的声音,心里暗暗松了口气,阿弥陀佛,走了就好,免得他担心店铺被人砸了。
但是没想到,东阳伯夫人刚走到门口,就差点撞上了另一个正要进门的人。
“谁这么不长眼睛?没看到……”东阳伯夫人心里正又惊又怕,还没看清楚是谁,就语气很冲的说道。
一边说一边抬头。
一道诧异温和的声音响起:“这不是东阳伯夫人吗?”
“……”
东阳伯夫人声音一卡,结结巴巴的道:“怎、怎么是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