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什么?”战北寒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难道你怀疑,寒寒误食中毒一事,跟胭脂膏里被人下毒,可能有关系?”萧令月不客气地提出疑问。
战北寒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萧令月冷嗤了一声,干脆问道:“寒寒当年中的是什么毒?”
战北寒摇头:“与‘妒夫人’不一样,毒性发作很快,太医院也没见过,不知道是从何而来。”
萧令月心里闪过疑惑,还没来得及问。
“不过,本王确实有怀疑,两件事可能有关系。”战北寒狭长的眼眸闪过寒冽,语气冷然无比,“同样是发生在宫里,同样是下毒,用的还都不是常见的毒物。
上次,是有人想害父皇,被寒寒意外挡了。
这次,是有人对本王身边的人下手,被你意外揭破。”
萧令月听到这里,冷哼了一声:“你怎么知道幕后黑手是冲着你来的?也许是你的侧妃不小心得罪了人,对方只是想杀她呢?”
“不可能!”战北寒斩钉截铁地说。
“你又知道了?”萧令月没好气。
“谢玉蕊只是个普通女人,平时在王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没理由招来这种杀机。”
战北寒平静冷淡地说道,“而且,毒来自后宫,又借了内务府和淑贵妃之手,牵扯的面积大,调查困难,这种情况和父皇当年被人下毒是一样的。”
当年,为了彻查点心有毒一案,战北寒连同刑部三司几乎把整个皇宫都翻了一遍。
结果发现,点心虽然是御膳房制作,中间却经过好几道手,牵扯其中的宫人多达上百人,每个人都多多少少下手的机会。
为了彻底调查清楚,战北寒等人不得不一一审查,因此耽误了时间。
最后查到膳食总管头上时,对方的尸体都凉透了。
而这次。
又是相似的情况。
有毒的胭脂膏是内务府制作的,中间又经了淑贵妃之手,内务府的面积可比御膳房大多了,内部成员更加复杂,人数至少在两百以上。
再加上淑贵妃的金华宫,里面的丫鬟又有几十人。
还有章御医所在的太医院,不知被谁私藏的“妒夫人”残方也是一个疑点。
情况只会比上一次彻查点心更麻烦,耗时更长。
但是不查又不行。
战北寒阴冷说道:“上次,本王没揪出幕后主使,让那人逃过一劫,这次难保对方不会故技重施。”
萧令月微微拧眉。
她对寒寒当年中毒一事还心有余悸,就算不提从前。
如果两次下毒案背后真的有关联,寒寒平时经常出入皇宫,岂不是也有危险?
这可不行。
萧令月立刻认真起来,她冷凝问道:“胭脂里的毒,会不会真的是淑贵妃下的?”
战北寒沉吟了一下:“不好说。”
“你对淑贵妃有什么了解吗?”萧令月又问道,“我只知道她是襄王的生母,听说性格不太好相处,不管怎么样,胭脂膏是她赏给谢玉蕊的,她的嫌疑应该最大。”
不过萧令月有点想不通。
淑贵妃为什么要针对战北寒的侧妃?
如果她真的有“妒夫人”这种毒药,最应该针对的不是后宫里跟她争宠的女人吗?
战北寒没好气地道:“淑贵妃是父皇的嫔妃,本王怎么可能了解她?”
萧令月并不气馁,又道:“那襄王殿下呢?”
战北寒一凝。
“他是淑贵妃的长子,如果淑贵妃要对你身边的人下手,唯一的可能就是为儿子做打算,换句话来说,襄王可能也有嫌疑。”
萧令月声音冷凝:“襄王是你二哥,你对他有多少了解?”
虽然在北秦,太子地位稳固,昭明帝也没有拿诸多儿子养蛊的爱好。
但是,襄王的地位依然很特殊。
他是昭明帝的第二个儿子,仅次于嫡长子太子之下,比战北寒这个嫡三子还大一岁。
如果太子有个意外,襄王就是庶长子,未必没有上位的机会。
这就是为什么,襄王虽然在朝中一副纨绔风流的样子,似乎对朝政毫无兴趣,却依然有不少朝臣对他心怀警惕的原因。
相比之下,同样是贵妃生的皇子,排在第五位的成王就没有这种麻烦。
在皇室之中,有时候出生的时间不一样,面对的事情就截然不同。
战北寒沉冷的没有说话。
萧令月忽然又皱眉:“不对,这也说不过去,如果是淑贵妃下毒,目标是为了给自己的儿子铺路,那她不应该对你的侧妃下手,应该去对付太子妃才对……”
毕竟,太子才是真正挡了襄王前途的人。
而且,战北寒已经有儿子了,就算杀了谢玉蕊,也影响不到什么。
可太子却至今没有子嗣,只要除掉了太子妃,至少在未来两年时间内,太子都不可能有嫡子出生,这对襄王和淑贵妃来说,明显更加有利。
萧令月喃喃道:“总觉得,我好像忘了什么事情……”
一时竟想不起来了。
战北寒倏地说道:“章御医曾说过,‘妒夫人’之毒最适合毒害有孕在身的女子,太子妃正好身怀有孕!”
对了,就是这个!
萧令月懊恼地拍拍脑门:“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我差点把太子妃怀孕的事情给忘了。”
她脸色变得凝重,看着战北寒道:“太子妃前脚刚查出怀孕,后脚就出现了已经失传的‘妒夫人’,这是巧合还是……”
“是不是巧合,查了才会知道!”战北寒冷声说道。
“寒寒和北北还在宫里,我不放心,什么时候去接他们?”萧令月蹙眉问道。
“现在!”
男人站起身,刚要下令。
忽然有匆匆脚步声赶来,侍卫禀告道:“王爷,太子殿下的车架到门口了!”
“请太子到前厅,本王即刻就到。”战北寒说道。
侍卫应下匆匆离开。
萧令月将地上有毒的三样胭脂捡起来,盖上盖子,连同试毒的银针一起,用白布包裹起来。
这些都是重要物证,肯定是要带进宫里的。
“走。”战北寒看着她收拾妥当,大步走出房门,往前厅走去。
萧令月摸了摸脸颊,叹了口气,跟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