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令月脸色一变,下意识看向战北寒。
男人站在阴影里,五官轮廓分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墨眉俊逸,眼眸黑沉,不动声色地看着下方。
没有因为中年人的话,产生任何的动摇和波澜……
萧令月定了定神。
下方传来刀疤土匪惊讶的声音:“大哥,你说真的?”
中年人冷冷看着他:“我像是开玩笑吗?”
“可是,杀了这些奴隶,谁来帮我们挖矿?下次出货怎么办?”刀疤土匪犹豫地说道,“现在朝廷正抓得严,兄弟们下山的风险也不小,大哥你看……”
“这些事情我都知道!”中年人一摆手,不容置疑地说,“让你们杀就杀,其他事情我自有办法!”
刀疤土匪皱眉道:“大哥,我是相信你的,但是下面的兄弟未必清楚,总要给他们一个交代……”
话还没说完,中年人阴冷地看着他:“我说话不管用了?”
刀疤土匪一激灵,急忙赔笑道:“大哥别生气,我这就让他们去!”
说着,刀疤土匪便招手让几个土匪过来,低声对他们耳语一番。
中年人阴冷的看着他,一言不发。
阴影里。
萧令月有些焦急,压低声音道:“这人疯了吧?一两百个人,他说杀就杀?”
战北寒冷淡道:“你指望土匪有什么好心肠?”
萧令月转头看着他:“我是想不通,他为什么好端端的要大开杀戒?难道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准备杀人灭口,提前跑路了?”
听中年人刚刚的语气,矿石全带走,人都杀了,一个不留……
这明显是不打算继续做生意了!
萧令月立刻就想到,该不会是相国寺那边透出了风声,让中年人知道了,所以他做贼心虚准备跑了吧?
战北寒薄唇一勾,讥诮道:“也得跑得掉才行!”
萧令月看到下方,已经有土匪拔出佩刀,杀气腾腾的朝聚集在一起的百姓走去。
她心里着急,立刻问道:“你打算怎么做?要我怎么配合你?”
战北寒深深看了她一眼,从怀中取出两个药瓶递给她:“这是太医院配置的药丸,你自己看着用,首领交给我,其他人交给你!”
萧令月一愣:“你是准备……”
“现在这种情况,最好的办法只有一个!”
战北寒薄唇弧度冷冽,眼神寒锐如刀,“擒贼先擒王!”
萧令月眯起眼睛,看着下方的矿地,倏地露出一个冷冽的笑容:“我有个好办法,效果应该不错……”
……
这时候,几十个土匪已经收到了命令,纷纷拔出佩刀,朝缩在角落里的百姓走过去。
百姓们都被吓傻了!
看到这群凶神恶煞的匪徒提着刀走过来,脸上还带着不怀好意的狞笑,再麻木的人都有了不详的预感。
“你……你们要干什么?”百姓们瑟缩着挤成一团,拼命往后缩。
他们被关在这里很久了,整天从早到晚都是繁重的体力活,吃的少睡得少,不时还要被土匪鞭打折磨,身上的各种伤口就从来没好过……
虽然他们大部分都是青壮年的男人,但在这样的条件下熬上几个月,身体也几乎被熬干了,哪还有力气抵抗这些凶神恶煞的土匪?
大难临头时,所有百姓们只能拼命挤成一团,像是待宰的牛羊一样,神情惊恐眼神绝望,连一丝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一众土匪们看到他们这副样子,哈哈大笑起来:“干什么?当然是送你们去好地方!”
“你们老婆孩子早就已经在下面等你们了!”
“兄弟们好心,这就送你们一家团聚!”
“杀了他们!一个不留!”刀疤土匪一声令下。
所有土匪狞笑着举起大刀,朝着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砍杀过去!
就在这时——
“呼呼!”一阵猛烈的疾风吹来。
矿地岩壁上的火把忽然熄灭了大半,光线变得昏暗,阴影如魔鬼一般覆盖下来。
“怎么回事?哪来的风……”土匪们愣了一下,还未反应过来。
“嘭!嘭!嘭!”一连串的闷响声骤然响起。
半封闭式的矿地上凭空炸开了一团团浓烟,迅速弥漫开来,包围了大半数的人。
浓烟如潮水一般汹涌,顺着木质走廊蔓延过去。
中年人和刀疤土匪几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浓重的白烟包裹起来,霎时间什么也看不见了。
中年人闻到了浓烟里异样的药味,顿时变了脸色,捂住口鼻怒吼道:“有敌人……”
话还未说完。
“扑通!”“扑通!”……
一连串的闷响声传来。
很多土匪在猝不及防下吸入了烟雾,眨眼间便药性发作,一个个软倒在地。
“烟雾有毒!”刀疤土匪的反应速度算快的,他本就和中年人站在一起,听到了大哥的怒吼声,立刻捂住口鼻屏住呼吸,拔出腰间的大刀,瓮声瓮气吼道:
“大哥,你快走!”
其实用不着他提醒。
中年人压根没想管其他人,发现情况不对后,他毫不犹豫的掉头就跑。
可惜,已经太晚了。
濛濛的白烟里,两道矫健身影如利箭一般穿出,一左一右分散开来。
战北寒利剑出鞘,犹如吐息的蛇芒一般,精准刺向中年人。
中年人察觉到身后恶风袭来,本能的抱着脑袋就地一滚,利剑锋锐的划过他肩膀,鲜血飚射而出,溅落在白雾里。
中年人痛得惨叫一声:“啊——”
浓雾争先恐后的冲入他口鼻中,药效迅速开始蔓延。
刀疤土匪屏住呼吸,听到了他的惨叫声,立刻瞪大眼睛扑过来:“大哥,你在……”
话还没说完。
男人鬼魅一般的身影闪现而出,一剑抹过刀疤土匪的脖子。
“噗嗤!”顷刻间,血溅三尺。
刀疤土匪瞪突了眼睛,身体踉跄着往前扑了几步,重重压在刚想爬起来逃跑的中年人身上。
中年人被压得心肝肠肺都差点挤出来,顿时又是一声惨叫:“啊!”
“别动!”低哑冷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锋利的剑刃抵住了中年人的脖子,一只手粗暴将他从地上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