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痛得脸色发白,满头虚汗,一时说不出话来。
“皇伯母,你没事吧?”寒寒担忧地跑过去。
“寒寒,你站到旁边去。”战北寒一手挡开他,伸手取出太子妃怀里的灵位,低声对太子道,“皇嫂身上可能被烧伤了,这里不便检查,你先带皇嫂去后院,让随行太医看看。”
“好。”太子立刻弯腰抱起太子妃,刚要往外走,又迟疑地看了眼昭明帝。
“你去吧,这里有朕和你三弟在。”昭明帝阴沉着脸道。
“多谢父皇。”太子顾不上多说,抱着太子妃匆匆往殿外去,门口的小和尚急忙引路,几名跪在殿里的随行太医也立刻跟了上去。
几个人一走,大殿里的气氛更加压抑了。
文武官员以及贵妇家眷全跪在地上,深深低着头,不敢去看昭明帝的脸色。
陛下那么重视先皇后的生忌,如今才刚到相国寺,就弄成这个样子,还差点毁了先皇后的灵位……
可想而知,陛下此刻会有多震怒!
他们这些人只怕也会受牵连……
众人心里一阵不安,心里咬牙切齿,恨不得将闯祸的沈玉婷活活咬死。
沈志江更是被吓得瘫软在地起不来,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父皇,母后的灵位。”战北寒将灵位送还给昭明帝。
昭明帝接过,轻轻抚摸着灵位上的姓氏,随即淡淡道:“苦海大师,麻烦你将皇后的灵位,暂时移送到祈灵堂,朕晚些时候再去看她。”
苦海大师接过灵位,长叹一声:“阿弥陀佛,贫僧斗胆,还请陛下谨记,佛门圣地,不宜见血。”
“大师放心,朕记的。”昭明帝声音冰冷,“朕要处理凡尘俗事,不便让大师与众位弟子观看,便请大师将他们一并带走吧。”
“贫僧告退。”眼看昭明帝心意已决,苦海大师也不便多说,示意殿内所有弟子沙弥随他离去。
在离开之前,昭明帝又开口:“大师,朕先前问你,灵前断香代表什么,你还没有告诉朕。”
苦海大师沉声道:“灵前断香,代表上香之人有不敬之心,亡魂不愿接受其香火。”
“不敬之心!”昭明帝冷笑一声,“朕知道了。”
苦海大师带着众多和尚们退下。
很快,佛殿里便空荡下来,只有心惊胆战的朝臣和家眷们跪在地上。
“薛海。”昭明帝冷声唤道。
“臣在。”禁军统领薛海立刻上前,单膝跪地。
昭明帝声音阴沉,一字一句道:“给朕,把这个不敬之人拖出来!”
“是!”
薛海神情冷肃,领命大步上前,伸手就朝贡桌底下抓去。
躲在贡桌下装死不敢出头的沈玉婷立刻尖叫起来,手脚拼命挥舞躲闪:“啊!不要抓我,不是我!我没有啊啊啊……”
薛海充耳不闻,被她乱踢乱打了好几下,猛然一把抓住她散乱的头发,硬生生将她从桌底拖了出来。
沈玉婷凄厉的惨叫,拼命去挠他的手,双腿在地上乱蹬,吓得涕泪横流:“我没有……我不是故意的,爹爹,爹爹快救我啊……”
老侯爷跪伏在地上,牙齿咬得咯咯响,一个字也不敢说。
沈志江更是面无人色的瘫软在地,整个人像没了骨头一样,哆哆嗦嗦的发颤。
满大殿安静一片。
众人屏住呼吸,看着薛海无比粗暴的将沈玉婷拖出来,重重扔在大殿上。
沈玉婷哭得一脸鼻涕眼泪,头发凌乱一身狼狈,活像个疯婆子。
她也知道她闯了天大的祸,顾不上浑身剧痛,跪在地上拼命磕头:“陛下饶命,我没有对皇后娘娘不敬的意思,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求陛下饶命……”
昭明帝怒极反笑:“你对皇后灵位大不敬,闯下滔天大祸,还敢说你不是故意的?”
“我没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
沈玉婷慌得不成样子,忽然看到跪在一旁的萧令月,她病急乱投医地伸手指向她,大喊道:“是她!肯定是她害我!”
所有人的目光一瞬间看向萧令月。
战北寒微眯了一下眼,伸手稳稳摁住想跳起来的寒寒,幽暗的目光看着她。
萧令月抬起头,眸光平静无比。
沈玉婷本来只是想甩锅给她,话说出口后却越想越觉得有理,肯定是“沈晚”暗中害她,否则她怎么可能闯下这么大的祸?
“陛下!陛下明鉴啊!”
沈玉婷跪爬到昭明帝面前,磕着头哭喊道:“不是我的错,是沈晚!一定是沈晚陷害我的,她就是想把我活活害死!求陛下明鉴啊!”
众人的脸色一时微妙起来。
沈玉婷说得这么信誓旦旦,难道真的是被人害的?
昭明帝也起了疑心:“谁是沈晚?”
“陛下,臣女便是。”萧令月平静开口道。
“此人指控你陷害她,闯下大祸,你有什么要说的?”昭明帝指着沈玉婷,冷声训问。
“回陛下,臣女没有陷害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指控我,还请陛下明查。”萧令月平静有礼地回道。
沈玉婷尖叫起来:“你胡说!明明就是你陷害我,你怎么这么恶毒?!”
萧令月转头问道:“你确定是我陷害你?”
“我当然确定,除了你还有谁会害我?”沈玉婷眼睛通红地瞪着她,咬牙切齿地恨不得将她活撕了!
“我为什么要害你?你做了什么让我记恨的事吗?”萧令月反问道。
“因为你上香的时候我推了你一把,被你发现了,你知道我想害你撞上先皇后的灵位,所以你就怀恨在心,用同样的方法来害我!你还想让我被火活活烧死,你心肠这么恶毒,简直是个骨子里都烂透了的畜生!”
沈玉婷语气激烈的怒骂,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为了让陛下相信自己的说辞,她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算计“沈晚”的事情说了出来。
在沈玉婷想来,她算计“沈晚”虽然有错,但毕竟没有成功,陛下也不该怪罪她。
但是“沈晚”就不同了。她把她害得那么惨,闯了这么大的祸,陛下于情于理都应该狠狠惩罚她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