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愕然一愣,继而便羞红了脸:“父皇可真是……”
这种话也是能跟一个五岁孩子说的?
太子轻咳了一声,眯眼看着寒寒,“这话真的是你皇祖父说的?不会是你小子瞎编出来哄你皇伯母的吧?”
“冤枉,真的是皇祖父说的!”寒寒仰着头,一脸委屈地说,“皇伯父要是不信,自己去问皇祖父好了。”
太子:“……”
他怎么可能拿这种话去问父皇?
太不稳重了。
就算是亲生父子,在跟老婆生儿子这种话题上也是有天然屏障的,以太子沉稳内敛的性格,根本说不出口。
战北寒淡定地开口道:“父皇说的也没错,东宫现在确实不宜打扰。。”
太子哭笑不得:“三弟,怎么连你也……”
战北寒:“寒寒过了今年就六岁了,堂兄弟之间,年龄不宜相差太大。”
太子:“……”
寒寒是昭明帝的皇长孙,却不是唯一的皇孙。
他其实不缺堂兄弟,其他与战北寒同辈的庶出皇子,膝下有子女的也不是一个两个。
但是那些孩子,无论是昭明帝还是太子兄弟两,心里都不太能看得上眼。
对于昭明帝而言,他向来重视嫡庶尊卑,除了嫡出的太子和翊王之外,其他皇子不过就是个凑数的,生下的孩子也谈不上重视。
而对于太子和战北寒而言,同辈的兄弟再多,同母的亲兄弟也只有他们两个。他们当然不会把其他异母兄弟的孩子放在心上,血缘上便隔了一层。
所以,战北寒所说的“堂兄弟”,指的仅仅只是太子的嫡子,庶子都不作数。
太子也心知肚明,面对亲弟弟隐晦的催生,他只能笑骂道:“你这是仗着自己有儿子,到大哥面前炫耀了?”
战北寒挑眉:“至少本王有了。”
太子同款挑眉:“本宫也不急,早晚会有的。”
“那最好,免得父皇惦记着。”战北寒淡定地说。
太子不想理他,对寒寒笑道:“跟你爹爹骑马有什么意思?马背上颠簸的很,要不要上皇伯父的马车坐坐?”
寒寒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我想骑马。”
“好吧。”太子也不好勉强。
“马背上风大,加件披风,别着凉了。”太子妃忍住羞涩,从车窗里递出一件小孩子的披风。
太子笑道:“这是你皇伯母出发前特意给你带的,山上风大,怕你着凉了。”
“谢谢皇伯母,您对我最好了。”寒寒开心地伸手接过来,穿在身上,又朝太子夫妇挥挥手。
战北寒轻轻夹着马腹,继续往前跑去了。
直到父子两的身影消失在禁军队伍中,太子妃才关上车窗,转头对太子笑道:“寒寒越发懂事了,跟三弟的关系似乎也亲近了不少。”
“他们父子两三天两头的小吵小闹,本宫都习惯了,随他们去。”太子无奈地摇头。
“三弟面冷心软,其实对寒寒是最好的,就是不太会说话,总是一句话便惹得寒寒生气,难为寒寒不计较。”
太子妃浅笑道,“不过毕竟是亲生父子,平时吵吵闹闹的,也不伤感情。”
太子看着她柔和的眉眼,心里一动,伸手轻轻将她揽入怀中。
“殿下?”太子妃惊讶抬头。
“三弟方才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太子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道,“孩子是缘分,本宫不急于一时,你也别太有压力了。”
太子妃进门三年还未有子嗣,就算曾经怀过胎,到底也没能顺利生下来。
太子是储君,子嗣关乎国本。
文武百官不关心太子妃为什么失去孩子,只会盯着她的肚子,期盼着早日有嫡子降生。
这对太子妃来说是极大的压力,尤其是她的身体至今还没有完全康复。
太子妃摇摇头:“臣妾知道翊王没有恶意,何况……不能为殿下生育子嗣,本就是臣妾失责,不怪旁人。”
“你身子一直不好,太医也说了,暂时不宜有孕,怎么能算你失责?”
“殿下就不要安慰我了。”太子妃苦涩地一笑,垂眸失落道,“太医这话已经说了两年了,我现在只担心,万一我的身子真的好不了……”
“没有这种万一!”
太子握住她肩膀的手微微一紧,沉声道:“你是北秦的太子妃,国运庇护,身子怎么会养不好?”
太子妃轻柔地一笑,没有说话。
她的身子她自己最清楚。
当年她中毒小产,五月大的胎儿生生化成血水,导致她元气大伤。
这几年来太医不断给她调养,但却一直没有起色,她自己也隐隐感觉到了,她只怕很难再有孩子了……
只是太子不愿意相信,多年来一直在给她搜寻名医,想方设法的给她养身子。
她不忍心、也舍不得戳破太子的希望。
“幸好还有寒寒……”太子妃低低地说。
如果她真的不能再有孩子,太子又重情重义,绝不会因此休弃她。
但是,皇家必须有继承人。
太子妃了解太子的性格,知道他和陛下一样,心里是看不上那些庶子的。
如果实在没有嫡子出生,那寒寒就会是唯一的继承人。
他是翊王的嫡子,同样是皇室嫡出血脉,身份足以与东宫嫡子齐平。如果太子有嫡子也就算了,如果没有,寒寒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这一点,昭明帝和太子早有默契,只是没到那个时候,谁也不会提起。
太子没注意她低声说的话,却道:“前段时间,本宫联系上了一个地方,或许有办法可以治好你的身子。”
太子妃不可思议地抬头:“有这样的地方?”
“你可听说过,隐于七国的天一阁?”太子压低声音问。
太子妃摇摇头:“还请殿下详细说。”
太子道:“古语有言,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这个‘一’,指的就是一线生机,天一阁的名字便是由此而来。”
“取这个名字,难道这个天一阁,敢自诩为天下的‘一线生机’?”
太子妃本就是聪慧之人,一点即透。
她微微蹙眉道:“好大的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