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人还没好...烧得有些厉害。”
“阿岳你脚怎么伤成这样?我等会拿点跌打药给你敷。”
苏月兰看着他伤痕累累的脚皱起眉头,她比苏岳大了五岁,可以说是看着苏岳从小长大,作为姐姐看到他现在这模样有些心疼。
苏岳知道比起几乎未曾谋面过的柳慕慕,他更受苏月兰关心。
“月兰姐,我没事的不用在意。”
说罢他就把食指竖到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又指向卧室,苏月兰见状也不好再问下去。
苏岳让堂姐帮忙到卧室拿身衣服,他找来之前自己用的砂锅药壶,又把破炉子移到客厅靠门的地方,把干燥稻草给撕成细丝作为火绒,再抹点猪油助燃,费劲的给破炉子起好火,然后按大夫叮嘱的下水煎药。
这过程呛得他直咳嗽和流眼泪,果然客厅通风还是太差了。
做完这些事,苏岳才等不及换身干净衣服走进卧室里。
高烧半天的柳慕慕已经红透了脸,她捂在被子里满头大汗,由于鼻塞只能微张着小嘴喘着粗气。
苏岳把她的被子扯到腹部的位置,又用手背探了她的额头,果然还是烫得厉害。
他的动作弄醒了小姑娘,她费劲地睁开眼看到是相公回来,难受的感觉霎时少了一些,坚持着用虚弱的声音问道。
“相公...你有被雨淋湿吗...”
“没有,慕儿你先好好休息,睡醒我们喝完药身体就好了。”
“嗯...”
苏岳用手给她擦去额头上的汗水,柳慕慕只觉得相公的手凉凉的,满足的眯上眼准备休息。
苏月兰看了不是滋味,她有听阿爹说过柳慕慕父母双亡,她这堂弟也是孤身一人,两人现在只能相依为命了,好在现在苏岳有能力撑起一个家。
苏岳安抚好小姑娘,见得她沉沉睡去,他便执意要送苏月兰回去。
临出门前他用草纸装了一包猪油渣给到苏月兰,既有感谢她的意思,也希望她和婆婆别因为自己关系恶化。
好在这时候雨小了一些,一把伞撑着他们两人问题不大。送完堂姐回去,苏岳回到家才有空处理自己脚上的伤口。
右脚掌有道比较深的伤口,这会倒是不流血了,只是伤口处的皮肤已经泛白,除此之外两只脚还有不同程度的伤痕。
情况不是很妙,没有抗生素的时候,一点小伤口都可能会引起致命的感染。
苏岳想到之前制备好的两瓶竹筒酒精,现在消毒只能依仗它们了。当然这不出意外的话酒精含量估计有99%以上,所以他还需要转成75%浓度的才行。
他找来把木勺子,按三勺酒精和一勺水的比例舀到新竹筒里,简陋的75浓度酒精就配置好了。
其实最好用蒸馏水,再不济用烧过的白开水也行,像苏岳用静置几天过的井水纯属没条件,所以他只能安慰自己医用酒精可以灭菌杀毒,也不用在乎是不是生水。
待充分搅匀后,苏岳就咬着牙拨开脚上的伤口,用医用酒精冲了好几遍,不过可能是已经麻了只有一点点刺痛感。
消毒完他又拿出魏招娣送他的瓷器瓶子,对着脚上的伤口晃了晃倒出一点药散,苏岳现在是死马当作活马医,有得用就谢天谢地了,哪还管有没有药效。
做完这些他才剪些纱布当绷带用,封在脚上防止伤口再次裂开。
苏岳不担心药散里下过毒,她们要是对他有想法那直接用强硬手段就得了,哪需要那么多计谋,对待底层百姓也不需要所谓的尊重。
下次还是去一趟江临客栈吧,答应的事总要做到。
另外他今天确实视金钱如粪土,但要是给她上课赚点学费,那也是应该的吧。
咕——
肚子传来的咕噜声提醒苏岳肚子饿了,他才想起来今天出门太急忘记吃饭,后面也没进食过。想到这里他才用屋檐流下的雨水洗个手,然后拿起馍饼啃着吃。
苏岳嘴上咬着个馍饼,手里拿杯竹筒水进了卧室。
不过小姑娘还在睡眠中,苏月兰说过他回来前慕慕有喝过水,他想想还是没有叫醒她,生病的时候也要多休息。
苏岳轻捏着她有些发烫的小手,看着小姑娘发呆。
往事一幕幕在眼前浮现。
初见时她带着泪痕趴在自己身上。
第一次煮野菜时胆怯地叫他开饭。
饭桌上跟他讲述着那段凄凉的往事。
在石头镇无人的巷子里流着无声的泪水。
...
吱——
滚开的水溢出到炉火上发出汽化的响声,苏岳赶紧出来客厅,见到药壶盖子被沸腾的水不停冲击着,打在药壶发出叮叮叮的声音。
他找来块破布垫着取下盖子,这才一下子安静下来,既然如此他只能守在炉子前等着煎完药。
好在充分烧开木柴后,炉火倒也不怎么再呛人。
等了小半个时辰终于煎好药,苏岳又拿来铁锅烧水,然后他才把药装到碗拿进卧室,这时候小姑娘已经醒了。
“现在好些了吗?”
“嗯嗯,我感觉好点了...”
柳慕慕的脸色看着不像她说的有好转,只是为了不让他担心吧。
“我们先喝点水。”
苏岳把她扶起来时感觉她软弱无力,一身都被汗打湿过,还有股不符合美少女身份的汗臭味。
这回她很乖巧的把水喝完了。
喝完水她靠在墙上坐着,也许是过于疲累还闭着双目养神。
柳慕慕是比较内向的,只不过跟性格相比她的长相则谈不上内敛。
不论是带有颜色的眼睛和头发,还是立体的五官,相比于他或者身边人都是比较夸张的风格。现在的她染上风寒,反而有些林黛玉似的病态柔美,倒符合了中庸之道的审美。
总而言之,苏岳觉得老婆生病了也很好看。
他见得放在书桌上刚煎好的药还在冒着热气,便想着等会再喝药吧,帮扶着小姑娘重新躺下去休息。
俯身时又闻到小姑娘身上的汗臭味,想必她自己也会不舒服。
他做足万千心理准备,给自己打足勇气后才问道。
“慕儿,需要我帮你擦个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