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长风战死沙场口的消息传到苍同城,天子高陵是满脸的不可思议,失魂落魄的高陵直接瘫倒在椅子上,双目无神的说道,“不可能,舅舅他怎么会殉国呢?”
对公孙长风殉国一事早有预感的袁亥北直接站出来说道,“陛下,您还没明白吗?这都是慕容灼灼的诡计,久攻苍同城不下的慕容灼灼知道若一直打下去损伤太大,于是他便想出了诈败之计,想把我们引出苍同城,而在野外大打仗,他们便能发挥出他们人数和骑兵的优势;只有四万人的公孙将军出城面对二十余万人的北蛮军,如何能胜啊!”
高陵悔不当初,气的直接站起来喊道,“这该死的北蛮子,怎能如此狡诈。”
话音未落,黄安平脚步匆匆的跑进来,单膝跪地拱手说道,“启禀陛下,朱尚书,袁统领,出大事了,慕容灼灼杀回来了。”
“什么?”袁亥北脸色骤变,直接冲着高陵拱手道,“陛下,如今城内守军只剩一万多人,这苍同城怕是守不住了,依属下之见,陛下您应该立即给项州宁鹤将军,北地军齐溪将军下旨,让他们出兵援救,同时您也赶紧离开苍同城,返回殷都。”
“什么,让朕走?”他高陵这次费这么大功夫御驾亲征可不是来走过场的,更何况他现在的情况还不如走过场,这御驾亲征还没到定州,平牢关就丢了,这刚到苍同城一个月,公孙长风就殉国了,镇南军也被打得剩下不到三千老弱病残;他就这么狼狈而走,回到殷都后别说震慑百官了,自己的皇位估计都要不保了。
看到高陵犹豫不决的样子,朱祐堂直接站出来说道,“陛下,您是大奉的天子,带领我们死守国土是振奋人心的壮举,做臣子的深感荣幸;不过如今局势危急,苍同城危机重重,我们做臣子的死在这里没关系,但您不行,您若是没了,那大奉就真就乱套了;此时回京不是败退,而是以大局为重,只要您平安离开了这里,我们才能安心抗敌。”
“可是,可是。。”高陵紧张的脸色煞白,无力的坐在椅子上,“难道朕真的就这么回去吗?”
“陛下放心,只要我等还活着,就绝不会让北蛮军越过苍同城半步。”朱祐堂拱手说道。
袁亥北沉声说道,“还请陛下以大局为重。”
百般无奈的高陵颤抖着声音说道,“王公公,王公公。。。”
身后的小太监低着头来到高陵身边,轻轻的抚着高陵,“陛下,您小心点。”
“快,拟招,让宁鹤和齐溪赶紧率军支援苍同城,快去。”这位满怀壮志而来的天子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朱祐堂的神情稍微放松一点,但也只是一点;高陵一边摇头一边哀嚎道,“朕这下是完了,全完了。”
此时的苍同城外,慕容灼灼大军压境,虽然在沙场口被公孙长风拼掉了五万人,但就像他说的,此次南下他带了三十万大军,这一个月打下来,他手中还有将近二十万人马;公孙长风一没,那他慕容灼灼可就要下大棋了。
慕容灼灼淡然的盘坐在马背上,跟着大军朝着苍同城逼近,就在此时,一阵嘹亮的鹰啸声响起,雄鹰落下,落在身后北海冥的肩膀上;北海冥熟练的拿下苍鹰脚上绑着的布条,随后双手奉上,“慕容将军,云连勒格魏大人的信。”
慕容灼灼随意的拿过布条,看完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告诉他,可以南下了,他只要能把宁鹤锁死在玉门城附近,就是大功一件。”
“是。”北海冥沉声拱手,“那慕容节度使那边是不是也能通知了?”
“嗯。。”慕容灼灼稍稍颔首,徐徐说道,“让他按计划行事,南下山海关。”
“是。”
鹰啸阵阵,苍鹰北上,一场关乎两国国运的大战即将爆发。
。。。
对于苍同城守军来说,每一天都很难熬,没人知道他们能在这里或多少天,或许今天就死,又或许明天,每天晚上活下来的人都会庆幸自己能活下来,但是也有很多人在庆幸完的第二天就战死再了城头上。
苍同城镇南军营地,原本热闹的营地如今只剩下了不到三千伤兵,大帐之内,头戴白巾的朱友钧红着眼睛怒不可遏的拍着桌子,“爹,要走也是你走,你跟着陛下回殷都,我留下来陪袁将军守城。”
“逆子!连你爹的话也不听了吗?”此时鹤朱友钧吵得不可开交的正式当朝兵部尚书朱祐堂,也就是朱友钧的父亲。
“爹,孩儿是镇南军的将士,守土安邦是职责所在,公孙将军已经殉国了,孩儿我有血有肉,四肢健全的,绝不回去苟活。”朱友钧气呼呼的喊着。
面前的朱祐堂眼含热泪,指着朱友钧大吼道,“什么是苟活,别忘了公孙将军为什么要留下你,因为在他眼中你是镇南军的希望,是日后大奉的希望,你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好好活下去,重振镇南军,而不是在这里呈匹夫之勇。”
“可是,爹,孩儿,孩儿不愿意您留在这里啊。。”朱友钧眼泪哗哗哗的往下掉,就袁亥北的一万多人怎么可能挡得住慕容灼灼的二十万大军,留在这里表面是在等候援军,其实就是在等死。
朱祐堂看着朱友钧,眼神中满是欣慰,“其实今日之局面都是为父造成的,若是当时为父能意志坚定,坚决制止陛下御驾亲征,可能就不会有今日之局面,公孙将军也就不会牺牲,苍同城也就不会如此被动;哎,为父是没脸再回去见宁枫他们了,若是留在这里守住了苍同城,那还有的说,若是不小心真殉国了,那也算是为国捐躯,死得其所。”
听完朱祐堂话后,朱友钧直接冲着父亲跪了下来,“爹,都是孩儿不孝,让您身居险地,都怪孩儿。。”
朱祐堂赶紧上前扶起朱友钧,红着眼睛说道,“臭小子,你干什么,谁让你跪下的,给我起来。”
“爹,孩儿,孩儿舍不得你。。”朱友钧大声痛哭,他也知道这次一别,再要想见就难了。
当初他为了证明自己而来到军营,到了军营后的他吃了很多苦,每天晚上看着自己满是伤痕的身体,他才知道比起军营,自己吃的苦就根本不叫苦;也就是那个时候他才明白父亲的良苦用心,所谓玉不琢,不成器;父亲那么严格要求自己,无非就是希望自己成才,成为一个顶天立地之人。
这对父子阔别多年未见,没想到再见之时又是分离。
“钧儿,站起来!”朱祐堂厉声说道。
朱友钧起身看着老父亲,眼泪直流。
“为父很高兴你能有今天的成就,现在的你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任性妄为的朱友钧了,现在的你是大奉镇南军的将军,是肩负着重振镇南军重任的大奉将军,现在的你值得为父为你骄傲。”朱祐堂看着自己儿子,眼神中充满了自豪和欣慰。
这是朱友钧第一次从父亲口中听到骄傲二字,为了这两个字他付出了太多了,只不过当这两字从父亲口中说出来的是偶,除了激动,更多的还是责任。
三日之后,朱友钧带着三千受伤的镇南军将士护送天子返京,而袁亥北和朱祐堂以及剩下的禁卫军将士则留在了苍同城,死磕慕容灼灼。
高陵走后,定州狂风三日不绝,朱祐堂脱下赤红鹤服,换上了铁甲银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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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州,边境五十里之地。
从苍同城而来的圣旨几经转折最终来到了宁鹤手中,看到天子圣旨后,宁鹤眉头紧锁。
就在宁鹤身后的荒原上,三万右臂缠白巾的骑兵将士正举着“魏”字大旗朝他们冲来。
李凤荷站在宁鹤身后,看着眼前的三万狮虎铁骑,皱眉问道,“将军,可是出事了?”
宁鹤将天子圣旨放在一旁,叹气道,“镇南军全军覆没,苍同城面临失守,天子圣旨要咱们火速支援苍同城。”
“什么?”李风荷王望着眼前的狮虎铁骑,沉声说道,“可是我们现在也是自身难保了。”
宁鹤起身,看着眼前的狮虎铁骑,和列阵待敌的天山白马营以及疾风营,缓缓说道,“不用担心,援军已经去了,咱们只需要解决眼前的狮虎铁骑就行,至于那苍同城,我想延儿自有办法。”
“五公子。。。”李风荷不免担心起来,这个五公子真的能解决苍同城之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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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州,山海关。
城头之上鼓声阵阵,齐溪一边看着手中的圣旨一边望着眼前密密麻麻的北蛮军,不免叹气道,“不见棺材不落泪,非要把镇南军拼光了才想到我们,哎,现在我齐溪就算是有心也是无力了。”
“齐将军,探清楚了,一共五万北蛮军,为首的是锡林勒格新上任的节度使,名为慕容隼。”身边的斥候拱手说道。
“慕容隼,倒是头一次听说,还有什么消息吗?”齐溪继续问道。
“在下打探到这慕容隼手中有一支一万人的精锐骑兵,全军穿红甲,战力非凡,名为血衣军。”边上的斥候沉声说道。
“血衣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