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不投机,苏御瑾也毅然决然的离开这里。但苏子曦此刻却一反常态的堵住了门,不让他出去。
“听我这一次的,我想明白了,这次的行动也绝对是针对你来的!”
“那这里的人呢?直接抛弃了,让他们自生自灭?”
“那……他们的目标是你,只要你走了那这里的人就安全了呀?!”
“你怎么就知道那些人不会因为我的消失,而对这个县城泄愤施暴?”
“可是………”
苏子曦的嘴角有些抽搐,她完全不理解明知道有人要来杀他,可他为什么就是不走?
她怕死,因为她真的死过一次。她明白死亡有多可怕,所以她可能比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怕死。无关什么声望和名声,她只是因为单纯的想活着而怕死。
可是这些人,这些有着权贵名号,有着一定声望的人,就为了维持那点面子,就甘愿将脖子伸到杀手的刀下?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你担心我被杀。但是我希望你知道,我没那么容易死。我也知道这次的情况远远不止是炸掉列车这么简单。”
“但我们是苏家的人 是这个国家的政治领袖之一。再抛弃这个身份之外,我是霓夏国人,同时也是一位军人。我有责任保护身处军队之下的人民。”
“……最后,我会穿上防弹衣。我带来的人也不是笨蛋。他们比你更清楚现在这个地方的情况,以及如何保护我。如果那些杀手如果想要杀我,就只有和我面对面的接触。”
至此,苏御瑾也不再和苏子曦对话了。他只是推开门后,对着身边的保镖说了一句————
“照顾好小姐。”
对于苏子曦的话,他当然也有想过为什么。也可能真的就像苏子曦所说的一样,那个人的目标只是为了将自己留在这个小县城里,然后悄悄地暗杀。
不过,他对刺杀这种事情似乎并没有任何的畏惧。
医院的走廊,安静且孤寂。鞋跟与瓷砖的敲击声,伴随着嘴角的冷笑,让这大雨下的孤城……
变得越来越冷了。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秦言一直跟在苏御瑾的身边,辅佐着他的一切事务。而东方栀静那里, 则是在苏子曦的强烈要求下,在医院的太平间,再次解剖那具尸体,一次又一次。
而那张根据苏子曦那仅有印象而粘贴出来的通缉令,也已经早早地贴满了这个小县城里的大街小巷。不过,似乎那张通缉令上的人,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而且按照秦言最近的活动轨迹来看……
大概,有一场大规模的刺杀活动,要开始了吧。
苏子曦的猜测并没有错,大概在那之后的第四天,也就是季节来到春季的尾巴,所有的生灵都在成长的五月初……
这场刺杀,也毫不意外地开始了。
夜晚,三星级酒店里。
苏子曦穿着得体的礼服长裙,脖子上的那一串珍珠项链反衬着灯光的诱人光泽。站在露天宴会厅高层,看着面前熙熙攘攘的人群。
东方栀静则作为侍女一样,穿着白色的女士西装,侍立在旁。
众人,喧闹着。
因为列车的爆炸而驻留进一批伤亡者,这个县城也难得地热闹了一阵子。而与这些伤亡者一齐抵到的,还有国务卿苏家的两位少爷小姐。
也许他们并不能代表什么,但是本地的富豪却擅自的包下酒店,为苏家两兄妹的到来洗风接尘,顺便洽谈一下本次事故的处理方式。
面子功夫自然是这样的一次晚宴,不过就连苏子曦都明白,这样的活动,最终的目的还是拉关系,赚钱。
在东方栀静的搀扶下,苏子曦提着裙子慢慢的从楼上走来。
宴会里,除了东方栀静外,再也没有任何自己熟悉的人了。就连原本守在苏子曦身边的那些保镖,也已经不在身边了。
除此之外,那位身份最尊贵的男人,苏御瑾。他对这类宴会的安排心知肚明,所以也没有待在这里。不过碍于苏家一脉相承的亲民处政手段,他还是安排了苏子曦这样一位苏家女眷来处理这种事情。
嗒————
高跟鞋触碰地面,少女那客气的容貌与华美的礼服让这个闹哄哄的大厅瞬间安静了一刹那。金发的长发在琉璃灯的映衬下,熠熠生辉。
“非常感谢各位为我与我的哥哥所举办的这个慈善晚宴。只不过因为哥哥此刻依然在做着安抚伤者和疏通铁路的工作,所以本次的慈善晚宴,我会代表我的哥哥,代表苏家,隆重的感谢各位。”
苏子曦十分得体得鞠了一躬。并不是什么身份压制,只是干脆利落的,女性式的礼仪问候。
抬起头,一缕温柔的金色映入眼帘。而伴随着那灯光,则是那些富豪们的喝彩。那些笑容看起来是那样的憨态,可是心底,谁又知道到底埋藏着怎样的心?
沐浴着所有人的目光,东方栀静上前轻轻牵着苏子曦的手,悠悠然地落座于这场宴会的主座上。
见苏子曦落座,所有的人也都很默契的一一上来敬酒,然后接着去聊他们商人之间的利益话题。
尽管这次的晚会是打着慈善的目的,也带着想要推销出他们各个公司所积存货物的目的。但是自始至终,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前来询问苏子曦的意见。毕竟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她能懂什么大人的世界?
“东方老师……你说今天晚上,那些杀手会不会?如果真的来了……那我哥………”
“请苏小姐放心。到目前为止,苏家的护卫们都一直时时刻刻的守护在苏少爷的身边的。至少今天晚上是不会出事的,你想一想,这个县城里几乎所有的富豪都赶来了,那想必城里的秩序肯定会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那些杀手也就绝对无法在这种全城戒备的情况下动手的。”
东方栀静的话很沉稳,而且她的表情也显得十分平淡,完全没有自己所有的顾虑与焦急的情绪。
“更何况,秦言也一直都守在他身边的。不敢说别的,保证你明天早上还能看到他生龙活虎的在公园里谈论政事。”
“………看起来,秦言的身份,不只是一位老师这般简单了?”
苏子曦感叹浅笑道,同时也试探着东方栀静。
“你啊……到时候就知道了。说起来,你都十六岁了,有没有看上哪家的小伙子啊?”
“………你这话说得,怎么怪怪的?”
苏子曦哑然。她当然知道秦言的身份,而这样的问题自然也是试探东方栀静的身份。而这种明显刻意的转移话题,苏子曦也大致能猜出来一些事情……
“咳咳嗯……那么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看着苏子曦突然陷入沉默后,东方栀静看着面前那些帅气的小男生频频投来侧目,也再次开始了新的话题。
苏子曦抬起头,看着那些因为身份差距悬殊而感到有些羞涩的男生,蹙起了眉头。
“也已经在这个县城里待上四五天了,事到如今,我们可以来简单的推论一下。”
“首先,列车重新恢复了通行状态,而且和我们同期而来的伤患也差不多恢复了一定的伤势或者精神,所以我们应该走了。”
“不过这一切的进程都有一个变量,那就是杀手始终都没有来。”
“可是已经五天了,他们为什么不动手?或者说,所谓杀手只是我们自己过度焦虑的脑补?这只是单纯的一次随机发生的自爆式恐怖袭击?”
苏子曦低下头,看着桌上果盘里的那些人工栽培的葡萄,摇了摇头。
到目前为止,这里的事情一切都是那么的和平。这些伤者不仅没为这个县城带来麻烦,反而好像还小小的带来了一回盛会的样子?
难道自己真的判断错误了?太过看重现在的身份,然后就像是有了被害妄想症,感觉世界上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是对自己有害的?
突然,苏子曦转过头,望着窗外那被霓虹等点亮的夜间世界,湛蓝的眸子在这一刻化作了虚无的臻冰。那双似乎能够洞察一切的眼睛,似乎是在那耀眼的彩光中寻找着什么……
“苏小姐?”
东方栀静拉住苏子曦的手,有些好奇的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那是一片热闹的小城市,仿佛在这里远远的看着就能嗅到那些紧密连接的建筑下,那些聚在一起烧烤喝酒的烟火气。
“……………希望是我多想了吧。”
短短一句话,苏子曦就收回了眼神。东方栀静虽然也感觉有些奇怪,但也没表示什么,随着苏子曦的起身,去尽一下这场慈善晚宴发起者应尽的义务。
距离爆炸案已经过去了许久,而如今苏御瑾在处理好了一切事物之后,也理所应当的需要给这里的市民们一个交代。
毕竟占据了他们的中央花园,几乎一个星期之久,多多少少的也为原住的市民们带来了很多的困扰。
或许是苏御瑾真的是一位爱民如子的好领袖,又或者这就是苏家拉拢人心的手段。在这所有的一切,都恢复到了最好的状态后,他希望能够在最大的广场里哀悼一下这列车逝去的人,也顺便以苏家的民义来发展一下这个城市。
此刻,时间来到了五月六日,立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