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陛下号召在座臣工一起行贿受贿这可是个大事件,足以载入史册的。只不过没人敢记录,在场人员都被登记在册,如果有人走漏出去半点风声都是要杀头的……
至于被记录的人里面有谁?
可以肯定皇子们是肯定不会被记录在案的,而于家那两位多半也不在列。换句话说,如果走漏的消息是在皇子们那里传出去的…嗯,记录在册的这些都逃不了干系,非得一并严惩不可。
非常合理,大家对于皇帝陛下这种公平、公正、公开的做法都表示发自内心的钦佩!
既然普王殿下的成人礼已经进入了尾声…哦哦,高潮,刚进入高潮阶段,那么大家自然要纷纷恭贺一下普王殿下了,至于各自心里面怎么盘算的那就只有自己知道了。
皇帝陛下的算盘打得真是噼里叭啦的响,一个大子不花安排一些人手从交趾…还是西南哪个番人地盘上挖石头回来就妥当了。
呸!什么番人的地盘,番国都是我大明的臣属,地盘自然也是我大明的地盘,那翡翠矿自然也就是我大明的翡翠矿了~
呵呵呵呵…想想都能笑醒了。
这次的布局是盘大棋,先是于冕专门安排到西南做了翡翠总督,再有皇帝陛下亲自下场掀起追捧翡翠的浪潮,再之后不花钱的石头就能被当做天价卖到整个大明乃至整个天下。
用不了一年时间,依靠着朝廷造势再加上在座的各位行贿受贿之人努力推波助澜之下那些花大价钱买、卖翡翠的商宦就能被查个清清楚楚,剩下的自然就是一一清算了。
聊聊吧,你家冰箱里塞满的钱是怎么来的?啊~呸呸,你家夹层和书房里摆满的这么些个古董文物和各色金银、翡翠物件是怎么来的?
“父亲,这是不是有些不太妥当?”终于忍不住的朱见济出声问道:“不就是一些翡翠而已,怎么就弄出了这么大的阵仗来了?”
在天下间掀起追捧翡翠的狂潮后再根据谁家进、出翡翠来挖蛀虫这种荒唐招数估计也就自己这位皇帝老爹能想得出来。为了能够达到效果甚至还想出来要安排一干臣子配合行贿、受贿的戏码,这事情要是真被人给捅了出去皇家的脸面是不是都得丢光了?
皇帝亲自下场放倒钩钓鱼执法嘞,这种可比某个戏子睡了谁又被谁睡了又或者是搞群趴多人运动什么的得劲多了,肯定会成为天下人争相谈论焦点的。
“哼,小兔崽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几个在搞什么鬼。”朱祁钰一句话笑骂出来直接吓到朱见济缩了脖子。
用翡翠探路本就不是什么高明的路数,朱见深身为太子禁不住旁人蛊惑也想建立自己的功业。朱见济几个兄弟也是热血少年被人一煽风就热血沸腾嗷嗷叫着想要立刻就马踏西南一统诸番。
不怪少年人太容易激动,实在是老父亲太妖孽了。景泰朝十几年疆土扩大了不知道多少倍,历代先帝没办成的事情不但在景泰朝办成了,更是超额完成了,这要是坐等吃现成的怕是一辈子都只能活在景泰爷的阴影之下了。
老子英雄儿好汉,虽然早就知道自己不会是大明帝国皇位的继承人但是朱见济可不想被人说自己是个蜷缩在父祖身后只会瑟瑟发抖的瘦小男孩,就算只能是个藩王也要是留名在世雄霸一方的藩王。按几个少年原本的计划是用翡翠先获得支持然后安排人手步步渗透,等到朱见深接手朝堂了再安排着手对西南诸番的蚕食。
未曾想自己几人只是露了个头而已,身为父、叔的景泰皇帝朱祁钰便直接要下手把西南诸番给平喽~
平喽~这就要平了缅人呀?老爷子……好吧,父亲大人正值壮年,要是再等个十几、二十年这天下哪里还有我们这一代人可以驰骋的缰场了?
又或者都是缰场了,不过那可就真的只是跑马场而已了。
“你们以为几年前我的布局是干嘛用的,作秀吗?”
虽然不知道这个作秀是什么意思,但大致可以猜出来皇帝陛下对于小辈们提前伸手朝政的事情有些不满。
“如果不过罗通早逝,这会西南我都全部拿下来了。”朱祁钰继续说道。
其实罗通的命本来也该绝了,夺门之变后没多久罗通也就去世了,算算时日也差不多日子。无非这一世的罗通是带着荣耀和不甘而去,相比较天顺年间罗通家族可是在天顺帝清算夺门功臣时也受到影响的。
以罗通的德性如果再多撑几年,以他睚眦必报的个性整个交趾都能被大军一寸一寸给过遍筛子,哪里轮得到寮国、缅王、占城、真腊、暹罗这些小国跑上来占便宜的。
“因为罗通罗卿早逝,朕在西南的布局受到了极大的影响…”朱祁钰说的这番话引起了众人的一致点头认可。
西南形势一片大好的时候罗通突然嗝了屁,皇帝陛下当时生气还特意追问了太医院安排的医士,看到被派往云南的医士奏报各官宦的脉案后才慢慢消了气。
性格决定命运,而身体和性格又往往密切关系到了一起。比如说有心脑血管疾病的人常常都会性格非常急躁,脾气火爆等等表现。
罗通本来就不是什么心胸开阔之人,更兼二十年打压胸中压抑难纾陡然一朝释放开来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工作能力当然是不错的,仅仅第一仗就在居庸关把两万多瓦剌大军打到叫苦不迭,甚至衔尾追击差点没把知院阿剌的脑袋直接给留下……
“要说我中国千年以降历朝历代文臣武将之能,唯盛唐时几乎文武不分家,个个都是能够上马领兵破敌,下马治民安邦的好手。在我朝,罗卿虽不能挥刀引弓亲自上阵厮杀但也算得上是一位文人将领了。”
罗通当年在交趾时也不过清化州知州,县一级的主官而已就能带着一州之地的百姓把来犯的交趾叛军打到哭爹喊娘,各种御敌手段信手拈来绝对不是那种看了几天兵书就以为自己是诸葛再世的书生可以比拟的。
“哎~可惜了了……”朱祁钰一声长叹,殿内众人神色各异。
做为武将,被一个两榜进士给比了下去实在脸上没什么光彩。幸好罗通噶了屁,不然一众武臣的脸面往哪里放?哪怕就是石彪这位冠军侯来了见到罗通也只能拱手做小而已。
幸好罗总督走得早,不然交趾早就平定了不说,没准整个西南这几年功夫也都被老罗给祸祸蔫了,那还有我们这些中国少年什么屁事?乳虎啸林也要有林可啸啊~都让他罗通一路推过去见树砍树遇山平山的,中国少年也只能去西南开荒了。
“可惜了了我的金圆券、银圆券喽~多好的主意啊,只需要印些纸头就能把西南诸番甚至南洋、西洋诸国的真金白银给淘换过来,怎么就走了呢~”
呃…这意思不是为了国家失了一位栋梁之才国之重臣而叹息,完全是因为对番国的政策因为罗通早死了那么一、两年没有成功得到推选才感到惋惜吗?
“罗卿这人啊年轻时要不干那么多糊涂事也不至于……”
这话到是不错,一方面死咬着弹劾自己顶头上司王通不说,之后更是见人咬人见狗咬狗,还以为他有多么清正廉洁奉公守法呢,没过几天就被人弹劾自己荒淫骄奢了,呸!假仁假义的伪君子。
“也不至于连个传人也没有,可惜了他那满肚子的旁门左道喽~”
嘶…啥玩意儿?这是在可惜罗通没有带出徒弟来把自己那能够以文人身份驾驭官军守城破贼的本事不成?
“想到这里我就感到难过…见济啊~”说着说着,朱祁钰满脸不舍般转头看向朱见济。
“儿子在,父皇吩咐。”朱见济连忙起身行礼。
“之后你也该去南京学习了,去南京的时候顺便传句话过去,让南京礼部给张罗着为罗卿给弄个雕像之类的送给罗府后人…就用翡翠。”
好嘛,临了还不忘记废物利用拿已故的罗通做伐子再给翡翠加点属性。
“于卿啊~”没等朱见济回应,朱祁钰又看向了于冕。
“臣在。”于冕起身走出位置规矩行礼。才坐下呢,屁股都还没焐热怎么又招呼上了,莫不是要安排给罗通雕像要挑块上等的翡翠?
“罗卿走得匆忙,好些事情朝廷都没有来得及安排人手给续上。如今既然要劳于卿前往交趾了,这金圆券、银圆券就交托给你了吧!”
印制好的金圆券、银圆券不在少数,但真正使用上的却只能用九牛一毛来形容。交趾新平复不久,整个西南也没有多少大宗交易愿意接受纸钞,所以根本就推行不动。对于朝廷而言原本就是打算用这些纸钞来打垮西南诸番的经济,现在整个西南看到交趾再次覆灭后一个个又恢复成了缩头乌龟的模样要多乖巧就有多乖巧。
乖宝宝,自然没有出手教训的道理,否则会让孩子无所适从的。
“按照交趾传来的奏报看,当地居民生活所需物资不多,平日里大宗易市都不常见。于卿去后可要努力寻找西南诸番可以售卖给我中国的物件才好,有,大量采买,没有也要创造出来再大量采买。”此时的朱祁钰颇有狗大户的意气风发,恨不得直接甩出一箱钱砸人脸上喊出“今夜大爷我包场了”一类的豪言壮语。
“臣遵旨…陛下的意思莫不是要用金圆券、银圆券在西南诸番大肆采购然后再拒绝兑付?如果那样毁坏的可是我中国的声誉啊!”对于这位皇帝陛下的骚操作于冕心有余悸,忍不住出声劝谏。
“欸~哪里会是我们拒绝兑付呢!”朱祁钰摆了摆手说道:“咱们大明在交趾、云南设置商号接收番人使用金、银二券采买货物,但是我国对外可明令钱币不得出关所以只能使用纸钞往各番地采买。前期可以多找些商队主动带着货物前往寮、缅、暹罗诸番易市嘛!这些商队自然是收纸钞的,等各地都习惯使用了之后嘛……”
嘶…好阴险!皇帝陛下的恶性一如既往丝毫没有改变。
先通过一些频繁而小额的交易让诸番国习惯使用大明的纸钞,等纸钞在诸番成为习惯性易市货币之后再根据需要随时抽身使纸钞无法兑付,这种阴损的招数真不知道皇帝陛下是怎么想出来的。
“可是陛下,诸番易市其实根本用不了多少金圆券、银圆券,常常就是一担货物换些茶、盐或是换些牛、羊之类的,所以金、银二券要想短期内影响到诸番恐怕还是有一定难度的。”于冕提出了自己的顾虑。
“不怕,这个问题朕给你出个招——铜圆券了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