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滩的初阳升起,简易搭成的码头前,一群熟悉的面孔聚在一艘木船边,将船前的白诺与叶念月两人紧紧包围起来。
他们是在为两人送别。
"要走了吗?"
老厨子两只布满老茧的大手紧紧与叶念月的手扣在一起,有些不舍地望着她。
这段时间,老人几乎已经将这孩子看做女儿或孙女般的存在了。
"嗯,这次就要再见了,大叔,还有你们,都要好好保重哦!"
叶念月使劲与他握了握手,又看了看他身后海燕号的船员们,满脸的真挚。
那些船员们低下脑袋,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似乎还在为之前的事而内疚,即使叶念月早已没有再记恨他们。
毕竟她们能这么快就出发,也都是托了他们的福啊。
渔网的码头与海船,因为王渊的决断与海啸的缘故,全部都被毁坏了,必须重新造船方可再次出海。
在这些船员与渔网的渔民共同努力下,重建工作几乎是以一种神速的速度在进行。第一艘船很快便完工了。
本是为了将众人送回家乡而建造的船,却没有一个船员想着坐着这艘船回到不夜港。
他们不约而同的,都把最早回家的资格,让给了两人。
"大叔你呢,打算什么时候回不夜港?"
一旁的白诺也开口向老厨子询问着,她对这个心地善良的老人感觉还不错。
"我……"
老人醒了醒鼻子,看向身后。
"我就算了,我打算留在这里。"
似乎对他来说,比起充满铜臭的不夜港,还是这个同样在海边的城市更适合他。
王钢牙拍了拍他的肩,对老人竖起一个大拇指,老厨子也笑了笑,回了他一个赞。
这两人在之前的宴会上似乎有些臭味相投,即使无法交流,也结下了男人的友谊,想必老厨子之后的生活也不会有什么波折吧。
「————,——————!」
"知道了,不会忘记你的~"
听着脑内的声音,叶念月走到一处角落,对着地上的植物说道。
那是小小,自从她的那次暴走后,突破了花盆它就扎根在了这里。
王钢牙走过来,扬起脑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他在说,放心吧,这里一切就交给他了。"
白诺为叶念月解释着王钢牙的话。
叶念月点点头。
倒也好,这里的土壤并不赖,说不定假以时日,渔网还可以多一项特产呢。
随后王钢牙挠挠头,望着白诺身后的存在,两手一摊。
他这是在为两人担心呢。
担心这艘新建的船会不会有什么不足之处。可海中的小黑扭动着新生的触手,向他们挥舞着,似在告诉他们完全没有问题。
王钢牙耸耸肩。
既然这样,那就只能祝福他们顺利回去了。
"那就拜托你了!"
白诺伸出右手,与王钢牙击掌相庆。
这一次,她终于可以离开这里,远赴那遥远的家乡了!
海鸥在海天间盘旋着,发出嘹亮的鸣叫。海风轻柔地吹拂着,掀起她耳际的秀发,露出精致的脸庞。
"喂——"
……
……
……
"渊,你在这里啊。"
女人推开了房门,望着在屋子里侧躺着的王渊,他面朝里侧,看不到是在睡着还是醒着。
"那两个女孩要走了,不去送送她们吗?"
"…………"
没有回应,女人也只能叹口气,坐在床边,抚摸着他的侧肩。
这孩子,明明立志要成为他父亲那样的存在,如今却发现他所做的一切都是错的,无意义的,消沉也是在所难免的。
"妈知道,你心里也不好受,但人家毕竟是救了你爸的恩人,咱们之前是,对人家有些误会,可……"
"那些,我都知道。"
王渊终于出声了,虽然那声音很小,但还是被女人捕捉到了。
她立马站了起来,激动地问道:"那么你愿意去送她们?"
"......"
沉默,又一次在房间里蔓延。
女人失落地垂下眼睑,转身欲离去。
"等等。"
"渊......"
她停住脚步,惊喜地抬眸。
只见王渊缓缓转过身子,目光深邃地注视着她,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
双颊不自然地憋的通红,像是在害羞,就算是那黝黑的皮肤也无法遮挡。
"妈,帮我准备一套干净衣服吧......"
"呃......好,好!"
女人愣怔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立刻答应着。
很快,急忙跑了出去,准备给他拿衣服。
王渊闭上双眼,靠在床头上,想着迄今为止所发生的事情,嘴角微沉,带着一丝苦涩。
"该死的!"
他懊恼地锤了锤床,翻身下床,赤着双脚跑向了外面。
……
……
……
"喂——"
王渊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几人转身望去,看到王渊急匆匆地向自己奔跑而来,一直奔到距离他们十米左右的距离才放缓脚步。
他的额头上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喘着粗气。
最令人瞩目的,是他背上似乎背着什么东西。
来到两人面前,他的腰猛地弯下,十分严肃的向她们行了个大礼。
"谢谢两位对我父亲的救命之恩,在下感激不尽!"
白诺和叶念月对视一眼,都没想过这样的发展。
"两位的恩德,反被我恩将仇报,实属不该。今生,必当做牛做马以报!"
这句话王渊,说的有些颤音,显然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他的意思是要留在两人身边来报恩。
白诺与叶念月同时嘴角一抽。
"咳咳~"
白诺轻咳了两声,连忙拒绝。
"我们只是做了我们应该做的事情,没有任何期待回报的意思,你不必这样。"
叶念月补充道:"是啊是啊,与其跟我们走,不如好好留在这里,陪伴你的爸爸妈妈啊!"
王渊听完他们的话,脸上的表情有些迷茫,随后立刻变得坚定起来。
"既然两位都这么说了,那么我必定顺从。但,还请收下这个。"
他将背后的东西取下来,那是柄被粗布包裹起来的单刺鱼叉,寒光闪闪,锋芒毕露,宛若一杆精美的长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