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王爷睁大眼睛盯着赵息,不敢相信地说道:“什么?赵家还有后人!真是天不亡忠烈,老天开眼啊!”
不过八王爷转念一想,又平静地说道:“你如何证明这个小女孩就是赵老将军的孙女呢?”
“我亲自在断头台上把她救下来的,八王爷若不信,可以派人去巨鹿城打听。我们俩在那还算有点名气,被全城通缉过一段时间。”
八王爷挥手招来一名护卫,对其低语一番。
那护卫点点头,双手抱拳行了个礼,便领命离开。
八王爷又厉声对张天任说道:“即便她是赵老将军的孙女,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赵家犯上作乱,理应满门抄斩,你不怕我把你们几个全部抓起来吗?”
“八王爷若是想杀我们,就不会请我们来喝酒了,更不会拆了那搬弄是非的戏台。”
八王爷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似乎也难解心中的烦闷,失落地说道:“你说的没错,我与赵老将军有些交情,他的为人我是知道的,他万万不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
“所以八王爷就拆毁了那戏台?”
“我也只能做这么多了……”
张天任见八王爷话中有话,斗胆问道:“想必八王爷知道是谁陷害的赵家一族。”
“我不知道……”
八王爷嘴上虽这么说,但攥起的拳头却出卖了他。
张天任进一步逼问道:“能做出这种事的人,想必是权倾朝野,而且对赵家人恨之入骨。恐怕这世人没有几个这样的吧?”
八王爷把酒杯愤怒地摔碎在地上,大喝道:“我还能怎么办!我只不过是一个没有实权的王爷。而那个人把当今圣上都不放在眼里。”
“可你有名分,你若公开反抗此人,想必一呼百应。”
八王爷低着头,缓缓地说道:“我没有勇气……朝堂上下都是他的人。”
“这个人是不是当今的曹丞相?”
“是……”
八王爷闭着眼挤出这个字,叹了口气,如释重负。
张天任拿起面前的酒杯,恭敬地说道:“我斗胆代表赵家人请求八王爷能共扛曹丞相,除掉这个奸臣,还赵家以清白,还天下以太平。”
八王爷斟满酒杯,却又拿起又放下,食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显得有些犹豫不决。
他的眼睛在酒液中闪烁着,仿佛在寻找什么答案。他的脸庞上写满了矛盾与不安,就像一个孩子在森林中迷路,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
他端起酒杯,放到嘴边,又放下,一次又一次。他的动作缓慢而又机械,就像一个初学者在弹奏一首复杂的乐章。他的手在杯沿上留下了一道道汗迹,那是他犹豫的证明。
他不断地环顾四周,目光游移,似乎在寻找支持者,或者在寻找推脱的理由。他的肩膀微微耸起,显得有些紧张和不安。
终于,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缓缓地端起酒杯,一口饮尽。酒的烈度让他的脸扭曲了一下,但随后,他的眼中似乎闪过一丝决然。他再次倒满酒杯,然后一饮而尽,这次更加坚定。
在那一刻,他似乎找到了自己的方向,他的犹豫似乎已经消失。他的眼神变得坚定,他的动作变得果断,他的语言变得掷地有声。
“好,我答应你!”
次日,张天任将赵息和风前辈安置在八王爷府,自己则和万紫千在八王爷的带领下来到皇宫。
八王爷指着不远处一栋大殿说道:“前方就是大庆殿,曹丞相此时应该在里面办公,我虽为王爷,但无权进入,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
张天任对八王爷一拜,说道:“多谢八王爷相助。”
八王爷抬头看看天,叹了口气,说道:“祝你们好运吧。”
张天任和万紫千走到大庆殿门口,被一侍卫拦了下来。那人说道:“此乃朝廷重地,外人不可进入。”
张天任拿出漠北人的信件,递与那侍卫,客气地说道:“我们带来漠北的王的信件,要承与曹丞相。”
“在这等着。”
那侍卫拿过信件,转身进入大庆殿。
张天任和万紫千就这样站在门外,此时的时间仿佛停滞不前,缓慢而又折磨人。
张天任在心中不止一次想象着曹斌的样子,而这个劲敌此时与他仅有一墙之隔。
万紫千此时也按捺不住心中的躁动,她有太多问题要问曹斌了。
侍卫依旧没有出来。
张天任变得不安起来,他开始担心曹斌会拒绝漠北王的求和,他们也因此没有机会见到曹斌。
不知过了多久,那名侍卫总算出来了。
“曹丞相有请。”
张天任与万紫千怀着忐忑的心情迈入大殿。
一种肃杀之感扑面而来。
大殿的地面由光滑的大理石铺成,每一块石头都经过精心打磨,相互间衔接紧密,几乎看不到缝隙。
殿内的柱子都是由珍贵的红木制成,历经岁月洗礼,显得更加沉稳而庄重。
殿中央的宝座,虽然装饰豪华,但设计风格却以简约为主。它的外框是深色的紫檀木,上面镶嵌着精美的玉石和珍珠。座位部分则是用柔软的猩红色皮革制成,舒适而优雅。
而那宝座之上坐着一人,正是曹斌!
张天任忍不住直愣愣地盯着他,即便这样很不礼貌。
可曹斌似乎有种魔力,让人捉摸不透。
你不知道他是高兴,还是恐惧,还是悲愤。
你面对的如同一尊蜡像,他只有人的样貌,却无人的灵魂。
“你们俩便是张天任和万紫千吧。”
曹斌的声音底气十足,振聋发聩,声音在殿内久久回荡,未曾散去。
张天任一惊,不曾想曹斌会认识他和万紫千。
张天任假意奉承道:“曹丞相果然消息灵通,居然连我们这两个无名小辈都也认得。”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没人能逃脱我曹斌的法眼,甚至你们昨晚与八王爷喝酒的事情我都了如指掌。”
曹斌这句话简直大逆不道,显然他早已把自己视为那个“王”,根本不把当今皇上放在眼里。
但令张天任惊恐不是这里,而是曹斌居然对他们的行程了如指掌。
再回想起昨日酒楼里店家的一举一动,张天任已然断定是他向曹斌告的密。
张天任越想越可怕,他不知道此时八王爷府是否还安全,不知道赵息和风前辈两人到底怎么样了。
他暗暗责骂自己愚蠢,居然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都没有留意身边是否有可疑的人在。
曹斌见张天任没有出声,便又说道:“怎么,感到害怕了吗?你们的底牌我全知道。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再拖下去,我怕八王爷府里的那两位坚持不下去了。”
张天任青筋暴起,大喝道:“你把他们怎么了?”
“还能怎么样,难道赵家的后人还要留着吗?”
张天任再也遏制不住心中的愤怒,心想干脆破釜沉舟,胁迫了曹斌,赵息等人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他五指成爪状,直奔曹斌咽喉而去。
忽然一个人影闪出,挡在张天任面前。
张天任只得慌忙打出一掌。
那人也出一掌,却后发先至,将张天任击退数丈。
张天任捂住痛处,抬头一看,发现刚才与他对打之人居然是孙天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