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息这次出奇的听话,即便万紫千说把她安顿在一个朋友家,她也没有怨言,总感觉这小家伙这几日长大了不少。
善于观察事物的赵息还是发现了张天任身受重伤。
她走到万紫千面前,双手叉腰,高昂着头,使自己看起来气势更足一些,说道:“若大哥哥跟着你再受伤,我一定会找你算账的。就算我现在打不过你,我一会也能打过你的。这就叫……这就叫……”
“这就叫‘小孩子报仇十年不晚’!”万紫千打趣道,只把赵息的话当成一句戏言。
“什么小孩子,是君子!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又想骗我,你们大人只有大哥哥从不骗我。”
万紫千向赵息伸出一手表示友好,说道:“好,那我改正,也保证以后也不骗你。”
赵息抬起一只手在万紫千的手上一击,然后自己大步流星地走向马车,气势十足。
可她还没帅气几步,就因身材矮小爬不上马车。
倔强的小孩也不向张天任和万紫千寻求帮助,一人又跑回屋里,吃力的拖了把椅子出来,这才上了马车。
张天任与万紫千两人会心一笑,心想真不能小瞧了赵息,她毕竟是将门之后,有股子血气。
三人一路几乎没有停歇,直奔中都城而去。
已近深夜,终感人困马乏,好在前方不远处有一寺庙,三人决定借宿一晚。
这是一座荒废的寺庙,破败不堪。
凄冷的月光洒在庙宇之上,更显凄凉,甚至是阴森。
赵息抓住张天任的衣袍,缩着头,害怕地说道:“我……我们真的要住在这里吗?我看在马车上睡一晚就行了。”
张天任轻抚赵息的后背,能感觉到她在止不住地颤抖,安慰道:“不要怕,有我在,你就放心吧。再说现在是冬季,夜晚寒冷,马车里又不避风,睡一觉肯定生病。”
“那……那好吧。”
赵息将张天任抓得更紧了,如同张天任身上的一个挂件一样,寸步不离。
张天任小心地推开正殿的大门,大门发出“吱吖吖”的响声,似乎在表示抗议,不愿有人来惊扰到它。
正殿之内更是充满着尘封的气味,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地上的落了厚厚的尘土,屋顶上结了各式的蜘蛛网。
不过似乎万物有灵,即便是蜘蛛也不愿去破坏佛像的庄严。
张天任在佛像前站定,恭敬地拜了拜,说道:“我们三人半夜路过此地,人困马乏,借此寺庙借宿一晚,若有打扰,还想佛祖见谅。”
万紫千虽不信佛,但也随着张天任拜了三拜。
忽然屋外狂风大作,一场雷雨毫无征兆的突然而至。
破败的门窗撞击着边框,好像随时会被这狂风带走。
张天任知道赵息肯定十分害怕,把她领到正殿深处,说道:“这里会安静一些,你……”
张天任突然停止了话语,屏住呼吸,耳朵微微一动,聆听着窗外的声音。
他听的当然不是窗外的雨声,而是在这大雨之中,有一群人正向这里走来,他们步伐整齐,如同一个人一样。
“莫非是孙天奇他们?恰巧也路过此处。”
张天任把万紫千拉了过来,与赵息三人一起躲在佛像之后。
大门又一次被推开,狂风暴雨瞬间冲入屋内,与他们一起的还有一行六人。
为首一人满脸胡须,看不清面孔,手拿一铃铛,“叮铃铃”的格外瘆人。
他身后五人更是奇怪,清一色灰色大袍,头戴斗笠,压得低低的,甚至让人怀疑他们如此戴斗笠能不能看见面前的路。
为首那人不知会何功法,左手一抬,便将身后的大门关上,屋内总算安静一些。
那人看了眼佛像,忍不住“哼”了一声,甚是不屑。
此外再无声响。
张天任大惑不解,这几人进来至此,片刻交流都没有,莫非全是哑巴?
张天任小心地探出头,往外望去。只见为首那人盘腿而坐,紧闭双眼,低头沉思,一动不动,宛若一尊佛像。
其余五人在其身后站定,更是纹丝不动。
张天任不禁暗探道:“这几人定力如此之深,武功不可小觑。不知是敌是友,还是小心谨慎为上。”
此时大殿之内竟有九人之多,但无人发声。有的只是暴雨击打在窗沿的“咚咚”声和狂风穿透门窗的“呜呜”声。
赵息拽了拽张天任的袖口,两双大眼睛眨呀眨地看着他,似在询问:“我们可以出去了吗?”
突然狂风大作,破旧的窗户再也抵挡不住,任其在大殿之内肆虐,卷起厚厚的尘土。
安逸的蜘蛛似乎也没料想到会有这一天,把自己的网都织得又大又广。狂风一吹便已“家破人亡”。
眼前的那六人依旧不为所动,好像他们已经进入了那个无风无雨的世界。
一阵妖风在屋内形成个旋子,将其中一人的斗笠吹到了地上。
那人依旧一动不动……
甚至没有去捡斗笠。
张天任心想道:“该不会有人能站着睡着吧?”
天空不合时宜地打了个闪电,只一瞬间,张天任心中大凛,因为他看清了那人的面目。
那人面色煞白,全无血色,分明是个死人!
不幸的是赵息也看见了这一切,她忍不住大叫起来。
“谁!”
为首那人忽然睁开眼,眼神如炬,循声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