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流湍急,远看似湖水般平静,但深入方知其凶险。
好在张天任内功深厚,一口气憋得时间也要比平常人长出许多。
但小姑娘就不一样了,但她没有惊恐乱叫,可能是不想给张天任徒增麻烦。
张天任左手扶住小姑娘,右手抵住她后心,将她稍微托举出水平,使其能够自由呼吸。又将内力源源不断地送入小姑娘体内,使她感觉不到河水的冰冷。
不知这样过了多久,水流渐缓,两个人这才爬上河岸。
一阵寒风吹过,张天任不免打了个寒战。
张天任忽然想起电视剧里的高手可以用内功烘干衣服,便决定一试。
“用什么内功呢?算了,我会的太多了,就用‘九阳神功’凑乎一下吧。”
张天任弓起步,气沉丹田,双掌自上而下徐徐揽气,顿觉浑身发热,说不出的舒服,可是衣服却不见丝毫变干。
“他奶奶的,还是应该相信科学。”
张天任已然放弃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幻想,扭头再看小姑娘,她已然冻得嘴唇惨白,脸上血色全无。
这时,一个巨石身后钻出一女人,看起来四十岁左右岁的样子,金发碧眼,高鼻深目,身着兽皮大氅,显然不是中原人士打扮。
张天任下意识地攥紧拳头,提防着这个不速之客。
那人高举着双手,好像示意自己并无恶意,接着又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堆张天任听不懂的话。
张天任倒也机灵,指指自己身上的衣服,哆嗦了一下。
那女人马上心领神会,挥着手让张天任和小姑娘跟她一起走。
三个人在丛林里七转八拐,终于豁然开朗,一个村落出现在眼前。
村里的人都说着张天任听不懂的话,有的人似乎还颇有异议,很介意女人把外人带来。
张天任心里暗道:“这该不会是一个食人族吧……”
“你们从中原来的吗?”
张天任见对面走来一男人,三十多岁的样子,虽然也身着兽皮,但样貌明显是中原人的样子。
张天任不免有种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感觉。
“是啊,大哥!”
张天任从小就被妈妈告知,一人在外多个朋友多条路,故而不假思索地攀亲带故起来。
那男人先是一愣,没想到张天任这么热情,接着对那土著人女人“叽哩哇啦”的说了一通,然后对张天任说道:“你们衣服都湿透了,一定很冷,先跟着孜亚去换衣服,我在这里等你们。”
换过衣服,张天任总算舒服了许多。虽然兽皮不像麻衣那般柔弱,但在这大森林里,实用才是最重要的。
那男人将张天任和小姑娘带到了篝火旁,递给他们俩一人一大块烤鹿肉。
张天任看着滋滋冒油的鹿肉,顿时饿意袭来,匆匆道了声谢便大吃起来。
男子为了让张天任他们更暖和些,又往篝火里加了把柴,自顾自地说道:“我在你们吃的鹿肉里下了毒。现在我问一句你们就答一句,要是让我发现有半句假话便拿不到解药。”
张天任心想:“老子各种神功护体,早已百毒不侵,还怕你这区区小毒不成?”
不过张天任细想又觉不对,会不会那些抗毒的神功在系统的第一页,已经让自己忘记了,顿时心里没了底气。再说即便自己不怕中毒,也要顾及一下身边小姑娘的性命。
“大哥,你问吧。我保证老老实实回答。”张天任说道。
“你们是怎么到这里的?”
“我们不是小心掉入河里,被冲过来的。”
男子依旧不相信,追问道:“你们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没什么目的,是孜亚看我们可怜,把我们带到这里来的。”
“那好,我再问你们俩最后一个问题。你们是什么人?”
张天任犹豫起来,一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的身份,总不能直接告诉对方我是穿越的吧。二是这小姑娘虽受牵连,想必也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其中隐情还是等问明白了再向他人解释比较好。
张天任刚想开口,却被小姑娘抢先了一步:“我们是清水镇赵家村村民。我们兄妹俩在回家探亲的路上不慎落水才到了此处。”
张天任看着眼前的小姑娘,见她眼神天真无邪,让人不容置辩,心想道:“好你个小丫头,满嘴谎话啊。不过看来你头脑也算清晰,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那男子点点头,似乎相信了小姑娘所说的一切,又递给了两人一人一块鹿肉,说道:“你们放心吃吧,没有毒药的,我只是在诈你们。”
男子怕张天任他们不再相信,自己也拿过一块鹿肉吃起来,接着说道:“原谅我骗了你们,我只是不想让战火烧到这里。这里三面由森林包围,一面临河,可以说是与世隔绝。这里的族人从未离开过这里,说着一种叫做西岐语的语言,因此也自称为西岐族。”
“可大哥你看起来不像是西岐族的人。”
“你看得很准。我叫岳大永,是中盛国人。我是在逃避战乱的路上意外来到这里的。这里简直就是世外桃源,一切既原始又平和,没有杀戮与斗争,有的只是宁静与安详。在这里,我感觉整个人都焕然一新,如重生一般。”
岳大永顿了顿,接着说道:“你们先在这里安顿几天。这几日我走不开,等过几天我老婆生了孩子我就送你们出去。你们不要去森林里乱走,那里很容易迷路的。”
“想不到岳大哥要当爹了,恭喜啊!”
岳大永站起身,指着不远处一栋房屋说道:“那个屋子平时没人住,你们不要嫌弃简陋,这几日你们就住在那里吧。”
张天任站起身做了个拱手礼以示感谢,说道:“能有个睡觉的地方已经很好了,多谢岳大哥。”
“那好,你们先慢慢吃,我要回去照顾老婆了。”
张天任待岳大永走远,贴着小姑娘坐了下来,小声地说道:“你挺聪明的嘛。”
小姑娘得意地说道:“那当然了,我赵息虽然年纪小,也是读过些书的。”
“你姓赵?那赵远才是你什么人?”
赵息若无其事地吃了口鹿肉,平静地说道:“我爷爷啊。”
“什么!你爷爷是赵家军首领赵远才!”
“对啊,我父亲是赵涉,是赵家军的副将……”
赵息不知想到了什么,一动不动,眼泪汪汪地盯着篝火,接着嚎啕大哭起来。
张天任有些慌乱,但经过今天发生的事情似乎也能猜到些什么,赵家人恐怕都已经被斩首了。
张天任轻轻地拍着赵息的后背,希望她能好受一些。
赵息哭得更厉害了,转过身将头埋在张天任的怀里。
“哭出来吧,哭出来会好些。”
赵息哭了许久,将张天任的衣服都打湿了,不过总算平复了一下心情,抽搐地说道:“大……大哥哥……会为我们……报仇的……是吗?”
张天任一头雾水,但也不忍心让赵息失望,便说道:“当然了,不过你知道你的仇人是谁吗?”
“不……不知道……”
“我听闻赵家镇守巨鹿城从未有失,战功赫赫,怎么会招致全族灭门?”
赵息摇摇头,一副茫然无措的样子。
张天任心想:“算了,她还这么小,应该什么都不知道,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张天任转开话题,说道:“赵息……你名字倒是挺好听的。”
赵息用力地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骄傲地说道:“那当然了,是我爸爸给起的名字。‘息’乃平息战乱的意思。大哥哥为什么叫‘天任’?是天降大任的意思吗?”
张天任挠了挠头,说道:“这个我倒没有细想过,只有见到我的父母再问他们了。”
“那大哥哥的父母在哪里,我们过几天就去问他们。”
张天任抬头仰望星空,默默地说道:“他们在一个也许我再也回不去的时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