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影从斑驳的树荫下走出来,一头凌乱的火红色卷发,她穿着体恤衫和过膝短裤,身上像被五颜六色的染料泼过一般。
脸上像刷墙一样,刷了厚厚一层腻子粉,腻子粉还开了裂,晕开的黑眼影,晕开的口红,走路颠三倒四,一看就不大正常。
待她走近,魁梧女人把枪口对准她:“你笑什么?”
“我笑你们快要死了。”怪女人又爆发出一阵狂乱的笑。
她笑起来的时候前仰后合,听到她笑声的人会莫名其妙的产生一种晕眩感。
魁梧女人重重扣下扳机,怪女人只是微微偏头,子弹擦着她的头发丝漂过,下一刻她的右手忽然多了一个奇怪的飞盘。
她右手一甩,飞盘旋转一周,回到她手上,边缘处锋利的刃上染了血色,黑云帮所有人顷刻间倒下,喉咙处冒出汩汩鲜血。
苏青璇满眼震惊,这是人的力量吗?
这是异能吧!
等等,这家伙,不会就是king吧!
“喂,你吓傻了吗?”怪女人双手搭在膝盖上歪着脑袋看她。
不知为何,这个动作她忽然感觉很熟悉,苏青璇摇了摇头道:“大佬,您贵姓?”
“我叫计蒙。”她咧嘴道,“又见面了,苏青璇。”
苏青璇大为震惊:“你认识我?”
在这个任务里,只有计蒙拥有任务外的记忆。
计蒙也不想强行灌输她被屏蔽掉的记忆,于是开始胡说八道:“我当然认识你,在我们没出生的时候,你我两人的父母曾指腹为婚,可惜最后,两个母亲都生了女儿呢!真是可惜。”
“这都什么年代了,两个女儿就不能结婚了吗?”苏青璇就事论事道,“你不知道现在变性药已经全面放开售卖了吗?还有人为这种事苦恼?”
“嗯哼,意思是你要跟我结婚咯?”计蒙咧嘴一笑,那晕开的口红显得她嘴巴很大,大得咧到耳根一样。
苏青璇吓了一跳回过神来,问:“这是今年流行的新型骗术吗?”
苏青璇街头混混的这个身份,父母早死,她很小就在外乞讨,她自然不知道计蒙说的是真是假,可计蒙又知道她的名字,难道这事是真的?
苏青璇陷入沉思。
也不一定,万一这家伙很早就在盯梢她了,要知道她的个人信息一点也不难。
而且二十多年前,封建思想差不多已经被杀干净了,一些个漏网之鱼也掀不起腐臭味儿,所以指腹为婚这种包办婚姻的荒唐事怎么可能发生在那个时代?
“逗你玩的。”计蒙走向那辆大红色超跑,把挂在车上的尸体一脚踢开,坐进车里一番捣鼓后愉快的吹了个口哨,朝苏青璇招手“这车不错,上来,姐姐带你去兜风。”
苏青璇坐到了副驾上,超跑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嗖的一下飙出数米。
大块头和斗鸡眼愣了一下,随便捡了一辆白色小车跟上去,但超跑的速度太快了,他们很快就被甩到后面。
“所以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苏青璇再次问道。
“两年前我还是梵乐集团招聘的佣兵,为了赚钱给妹妹读书,我给那些有钱人卖命,后来……”
苏青璇以为她心里难受,有些同情的看了看她,其实她只是在想剧情。
计蒙对她的这个任务身份颇多微词,导致她时常忘记梳理剧情。
先不说剧情有多狗血吧!就说她这身装扮就让她想把神王雅拉出来暴打一顿。
她原本火红色的流水瀑布长发变成了爆炸头,脸上化着鬼一样妆容,还洗不掉。
她那火辣曼妙的身姿被体恤衫和大短裤完全遮住,还换不了衣服,系统给玩家的这身皮肤是永久性的,完全焊死在身上,不可更换,不会脏也不会破。
因此,她诡秘女王的伟大形象被毁灭得很彻底。
再看她的任务剧情,计蒙的母亲是海上搜救飞行员,在一次救援任务中光荣牺牲,父亲是户外探险家,在一次溶洞探险中被不明生物咬死。
她有个年轻的小叔,常年赌博还不起债被人砍掉一条手臂,债主扬言限他三日内还清所有债务,否则下次直接把他做成人彘卖给展览馆表演畸形秀。
于是她只能把父母多年的积蓄拿出来替小叔还债,一波大出血后,她从中产阶级变成无产阶级。
另外,她还有个十七岁的妹妹,妹妹还在念高二,为了给她赚学费,她当起了雇佣兵,她的智商、体力和武力值一点也不输给那些退役军人。
计蒙很快崭露头角,受到大佬的青睐,大佬们把更多危险的任务交给她,从此她过上了刀口舔血的日子。
大概停顿十来秒,计蒙接着道:“后来我那个妹妹突然就辍学了,死丫头浪费我一片心意啊!然后我辞掉了雇佣兵的职业,所以我现在是独行流浪者,跟你一样。”
“我跟你不一样,我好歹有个帮会。”苏青璇讪讪道。
在夜幕这种地方当独行流浪者,要么很厉害,要么有靠山,不然会死得很惨。
“炸天帮?”计蒙嗤笑一声。
苏青璇忽然想起计蒙还没回答她的问题,有点不耐烦的皱起眉。
算了,不说就不说吧!管她怎么知道的,她炸天帮老大还怕被人知道吗?
“我妹妹叫计潇,她经常跟我提起你,所以我当然知道你的名字。”计蒙忽然道。
“潇潇吗?”苏青璇愣了一下。
计潇是她们炸天帮里的成员之一,很聪慧美丽的一个女孩子,非常暴力,砍人的时候比大块头还要残暴。
原来她竟是这人的妹妹,难怪咯!
“原来是姐姐啊!幸会幸会。”苏青璇露出一脸相见恨晚的表情。
计蒙笑了笑,话锋一转:“你刚才怎么抢人家的二手货?”
“啧,那个男人何止二手,估计是七八手的浑货了。”计蒙又补充了一句。
苏青璇微怔,二手这个词在很多年前是无能又碎嘴的男人用来贬低女人的,如今风水轮流转,这些下流词汇反用在他们身上,竟是如此的贴切,毫无违和感。
“就算他是处男,我也没兴趣。”苏青璇道,“刚才真的是误会,我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