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沈清狂商议完之后,她就准备回去了。
一想到几日后就要行动,她还有好多东西要准备。
谁知沈清狂却说,“走吧,我送你。”
林朝朝挑眉,“你不再消化一下?”
沈清狂轻嗤一声,“有什么好消化的,你以为我这段时间都在做什么?”
“那也不行。”林朝朝摇头,“为了接下来的计划,咱们明面上最好保持距离。”
“呵,保持距离,你是贼我是官,我们怎么保持距离?”
不等林朝朝开口反驳,他就有些不耐烦的说。
“走不走?还是说你准备被他们带回去接着喝?”
林朝朝立马就不说话了,还是别了吧,再回去那些人肯定要逼着她吃血丹,那玩意能不吃还是不吃的好。
从刑狱出来,门口果然守着几个紫极宫的人。
沈清狂看到了,他琥珀色的眼瞳扫过那些畏畏缩缩的人,最后横了林朝朝一眼。
“国师请吧,为了洗清嫌疑,国师这两天还是别出门的好。”
林朝朝也看到那些人了,她摆出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样子,哼了一声,爬上他的马车。
见沈清狂亲自押送林朝朝回去,那几个紫极宫的人连忙报信去了。
马车里,沈清狂见林朝朝上车后就闭目养神,恍惚间,他想起了上次他们一起坐马车的时候。
那个时候她还只是个普通的平民之女,却才思敏捷,为了对付孟家,不惜将他拉下水。
如今想来,她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有目的的,倘若他对她来说没用,她或许一个眼神都不会看自己。
这么一想,沈清狂的眼神就有些嘲讽,他道。
“说起来,你一直都在利用我,你就不怕我关键时刻反水么?”
见林朝朝总算抬眼看过来,他却移开了目光。
“如果我帮你,就是背叛了身边的一切,你赢了,我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你输了,我会死无葬身之地,有时候想想,我为什么要帮你?咱们之间似乎也没那个交情。”
林朝朝不明白他突然闹什么幺蛾子,“……难道不是因为你先做出选择,我才选择你么?”
沈清狂闻言一愣。
“但凡你没有表现出对孟家的厌恶,但凡你没有试图拉蒋云道出山铲除妖道,我都不可能来找你。”
“是你先划清了立场,吸引我来,与其说我在利用你,不如说我们志同道合,注定会走到一起。”
当然,林朝朝也做好了他关键时刻反水的准备,毕竟她的小命还是很重要的,不过这句话就没必要说出口了。
沈清狂见她眼神清亮,言之凿凿,突然就有些窘迫的说。
“你又知道那不是我的伪装?”
林朝朝摇头,“你没必要做这种事。”
“我没出现之前,你父亲肯定告诉过你,孟家和妖道有多强,皇帝有多宠爱他们,他肯定警醒过你不许去招惹他们,但你还是去做了。
这说明,你心中自有黑白,无法像他们一样漠视不管,也说明,你并没有那么看重已拥有的荣华富贵,对权势没有敬畏之心。”
“你连自己的荣华富贵都不在乎,更别提他们的了,所以,我还是很相信你的。”
这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是上辈子,他一直在阻扰逍遥散的扩散。
虽然最后他失败了,但大厦将倾之时,别的贵族不是降了就是逃了,唯有他选择和越国共存亡。
所以对他,她还是挺尊敬的,并不只是利用。
沈清狂闻言许久没有说话,他没想到,最了解他的竟然不是亲人好友,而是这个看不清底细的女子。
确实,妖道祸国,他但凡有机会绝对会阻止。
就算组织到后面,发现妖道背后站着皇帝,站着整个越国上层,他也不会退缩,否则他一开始就不会动手。
但他绝对不会在林朝朝面前承认,而是别开脸道。
“别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忘了我亏损的事,帮你一点好处都没有。”
“怎么会没有?”林朝朝露出笑脸,“任由他们这么搞下去,越国灭国是迟早的事,到时候你家别说权势了,能不能保住命都是个问题!”
“但你现在帮我革除旧弊,之后我不说让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至少会帮你保住你在乎的人,所以你这不是在帮我,而是在帮自己!”
沈清狂冷笑,很想怼回去。
可他心里,却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是真的。
一旦国家被百姓或他国掀翻,尸横遍野不说,所有的旧贵族不论好坏都必须得死。
越国会走到那一步么?
沈清狂想想血丹,想想那些人正在做的事,突然觉得这是必然的结果。
他内心正是知道这一点,所以在他爹那得知真相后,最终决定过来找她。
若朝堂覆灭已成定局,他至少该保护那些不该死的人。
“呵,你这张嘴,还真是死的也能说活,难怪不管皇帝也好,紫极宫也好,明明有那么多机会杀你,最后都让你逃了。”
林朝朝想到什么,有些幽怨的说。
“其实我以前是只动手,不动口的。”
可当她身边在意的人越多,她越能同情其他人。
那种人命如草芥的感觉逐渐被另一种东西取代,她知道她是变了的。
沈清狂第一次听她说起以前,有些好奇,正当他想问的时候,国师府到了。
他微微颦眉,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
林朝朝见状站起身道。
“多谢你送我回来,接下来一直到事发,我们估计都不会再见,望你保重!”
她说完,掀开帘子就准备下去。
这时,沈清狂突然开口。
“若最后的结果不如你所愿,你走投无路,还是可以来找我。”
按照她的计划,就算最后失败了,他其实也是安全的,反倒是她,就算侥幸逃脱,日后也是连绵不绝的追杀。
林朝朝闻言诧异的看着他,就见他错开视线,用一种不在意的口吻道。
“若真失败了,我也不会留在这里,到时候可以带你一起走……若你不满‘妾’这个身份,那‘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