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孙宁一众人因屠蟒,孙承宗失了魂,后经医治,痊愈后紧急上路。
不止一日,于一傍晚时分,众军马行至宁洱土司府,那土司姓鲍名岩,早就得了上峰口喻,见有人来支援,自当大摆宴席,宽待众军,只因为孙承宗所帅军马已是最先达到的。
饭时,三人问及军情,那鲍土司一脸笑言,云众军舟车劳顿,先休整,明早在做处置,三人见状,亦不好再问,自是大快朵颐,然后由鲍土司安排休息。
一夜无话。
次日,承宗问及两军交锋,胜败如何。
那鲍土司道:“自生事以来,前后也交锋三五十次,各无输赢,只是前日我率领众兵丁奋勇拼杀,见那众贼人不敌,向后撤退。我等便奋力追击,至那贼人寨下,见寨不甚大,但甚是险峻,便欲一鼓作气,攻下山寨。忽闻炮响,四周伏兵尽起,我众军马被团团围住,吾下令擂鼓摇旗,呐喊搦战。可就是不见人应战,正叫喊时,忽见对方军马散开,从中竟然拥出四头战象来,每头战象的背上设一象舆,舆中坐一将士,战象前后各有一名驭象手。在战象的四条如柱子般粗的腿旁,各立一位持刀盾的战士护卫。我部军马那见得如此阵状,一时之间,马受惊乱闯,那四战象飞驰而来,众军马被那四战象横冲直撞,死伤无数,幸得幸存之弟兄,合力拼杀,杀出一条血路,方突围而出,进得我土司府大寨。可那众战象竟追至寨下,幸被我众乱箭射之,敌方才退去”。
孙承宗道:“为何先不用箭射之?”
那鲍土司道:“军爷大人,你有所不知,先就以箭射之,奈其战象皆在要害部位披了铁甲,无法伤之,且我部军马首次接触战象,皆惊惶不安,无法控制。”
众讨论半天,皆无结果,正商谈时,忽有探马来报,言对方在寨前叫阵,那鲍土司沉声对探马道:“如对方逼近大寨,且以乱箭射之。”
探马称“诺”而去。
孙宁道:“在这商议半天,亦无结果,不如上前线探查一二再说。”
众皆以为然,便尾随那土司至那寨墙之上,一路看去,孙宁觉这土司守城器械,防御敌人爬城、防御敌人破坏城墙、城门,以及防御敌人挖掘地道等工具,撞车、叉竿、飞钩、夜叉擂、地听、礌石、滚木等一应俱全。
上得寨墙,远远便听到对方的辱骂之声,近前一看,对方有四五十小军和一战象,那四五十小军皆披铁甲,身骑战马,那战象正在那跑来跑去,耀武扬威,有四五赤足士兵正赤裸上衣在大声开骂,孙宁众人乃汉将,亦不识得此话,而那土司却听的明明白白,众细问缘由,他摇头不语,言道:“如我捉到他,定让他死无葬身之所。”
孙寿看了良久,见那战象虽然威猛无比,但奔跑速度有限,马儿只要未受大象影响,便可有六分胜算斩杀这众人马,
孙寿与众人正看之间,只见对方阵中飞出一彪人马来,约有二三十人。当先一个,头戴铜盔,身披连环铁甲,后背一长弓,使一条丈八钢枪,骑着匹胭脂马,正冲上前来,用汉话高声喝道:“你等是这贼人请来助战的吗?我正要来斩杀你等。向我家头人请赏,原来天赐其便!如何不出来受缚,可不要象那缩头乌龟不敢应战!”
承宗大怒,可回头一观,早有一将出马去战,这人正是孙寿,他可是想好了计策才骑马冲出吊桥去。
孙宁和承宗见之,忙下得寨墙。亦拍马跟上,那敌将见有三骑先后出寨而来,便提兵器迎上。
孙寿使的是长刀,那敌将使钢枪,两个交马,斗了四五十余合,不分胜败。
那敌将斗到三十回合之后,气衰力竭,料道斗不过孙寿,掣枪回马,便往自己阵中跑去。
孙寿勒住马,掏出一布蒙住马眼,便拍马追了上去,孙宁和承宗恐孙寿有闪失,亦拍马追上,奈没追几步,两马见那战象冲上前来,便驻足不前,仰蹄长啸,两人急拍马欲上前,奈两马却转头便跑旧路而回,两人大惊失色,近至大寨前忙跳下马来,弯弓搭箭便射,那骑战象之人见之,亦不来追赶,返身而回。
两人眼见得孙寿已被那众军马团团围住,那战象返折一至,众军马便让出空子。
敌方皆想看看这汉将是如何死于这战象蹄下,他们看到这汉将蒙了马眼,跟本不明白是何意。
眼见那战象冲来,孙寿策马上前,原来他所骑之马乃是从小便与孙寿一起玩耍,马儿和孙寿配合如天衣无缝。
象马会面之际,孙寿一提马背,那马会意,向斜刺里冲去,那战象侧面两腿上的人正欲劈刀砍去,却是眼前一花,孙寿已向侧边躲过,平常马儿一见战象,便屎尿俱下,腿软站不起身,战象腿两侧的士兵如砍瓜切菜一般便斩了骑马之人,今见孙寿轻轻躲过,方知他蒙马眼之意。
那两士兵正欲叫引象之人重新驱象追杀孙寿,却见孙寿又策马急回,两士兵提刀便劈,可刀还未起,眼前一花,只觉白光一闪,两人头颅便被孙寿取了。
依此计,孙寿乘那众军马惊讶之余,顺势斩了战象另外腿两侧之士兵,那端坐象舆之人大惊,驱象便向孙寿冲撞而来,孙寿把刀架于马鞍之上,弯弓搭箭便向那战象射过去,端的射的甚准,正射中战象的长鼻,战象一个剧痛,仰身立脚长嘶,那象舆上端坐的人立刻便滚落下来,被那战象一脚踏死。
众军马回过神来,便各提兵器,引马上前,便欲将孙寿乱马踏死,那料战象可能疼痛难忍,一时,兽性大发,疯狂乱撞,倒把自己本部人马踏死踏伤无数。
孙宁和承宗见之,急跨马而上,拍马飞奔来救,离的远远的,便弯弓搭箭射去,两人连续几十箭射出,竟然亦射死射伤不少敌军,那孙寿乘着混乱,便杀出一条血路与父亲和承宗汇合。
三人一汇合,仗着艺高胆大,又杀进阵中,那阵中战象乱踏,敌军亦被他三杀的心惊胆战,敌军有胆小者发声喊便往回逃,众军马随之心虚,皆狼狈逃窜,三人乘胜追击,那战象早亦逃之夭夭。
三人乘胜追至敌寨前约莫百丈开外,那寨墙上敌军已乱箭如雨般射过来,三人只得退回,而那土司大人见三人亦孤军深入,恐他三人遭不测,已派一标军马迎来,众大胜而归。
入得大寨,众纷纷来祝贺不已,孙宁责怪儿子太过鲁莽,孙寿言道:“我是属鲁了一些,万请原谅,只因我看他战象虽是巨大,见它行动却迟缓,马儿虽怕他,但我蒙了马眼,马不见他,自然不惧他,心想只晓控住马,就与平常并无两样。”
那土司一听,恍然大悟,大喜道:“我等明日再战,只需蒙了马眼,便稳操胜券。”
众皆以为然,孙寿心中大悦,那土司心中喜悦,便令大摆酒席,犒赏三军。
是日晚。一夜无事。
翌日,并不见对方来叫阵,众人心想,昨日对方应该是伤了战象,正出谋划策如何来报复呢,见无敌挑战,亦只能让众小军提高警惕,暗自戒备罢了。
下午。
因闲着无事,孙寿便向土司借了几本书,正在房中观看打发时间,忽听的窗外有喜鹊叽叽喳喳的叫声,打扰了看书兴致。
便放下书本,步入门外,只见两只黑白相间的喜鹊忽而飞起,忽而落下。
定睛细看,方发觉地上有一手膀粗的麻蛇正仰着头“嘶嘶嘶”不停的叫着,那两只喜鹊一只在空中盘旋吸引蛇的注意力,另一只猛冲过去啄那蛇,蛇一抖身,回身便向啄自己的喜鹊卷去,那喜鹊灵巧地一抖尾,便飞升而去,而那只吸引蛇注意力的喜鹊又是一个猛冲,飞啄而去。
那蛇虽然宠大,却被两只喜鹊一上一下,忽左忽右,攻击的亳无还手之力,片刻那蛇便全身血淋淋的爬向墙角而去,而那两喜鹊立于树枝上“叽叽喳喳”听个不停,似乎在炫耀着什么。
孙寿忽然灵台一点灵犀,悟道:“万物皆有相生相克,大蛇还怕那小小喜鹊,他那大象岂有不怕乎!”
随即转身而去,不一会儿,抱来一大摞书来,几乎皆是西南动物错略图,蠕范等书籍。
一直到晚饭时间,孙宁和承宗在饭桌上未见到他踪迹方来找寻,才把他从书上挪开眼来。
饭毕,孙寿悄悄的附耳于两人私语了一阵,两人闻之,眼睛大发光亮。
向晚,三人在房间不知捣弄些什么,直到天亮,方才睡去。
那土司派人来查看,承宗却站于门外拦住。
那土司道:“不知三位军爷在鼓捣什么,竟然不休不眠。”
承宗道:“大人,你暂莫管这些,你只要把我们所需物资一应拿来即可,三日后,定当给你一个惊喜,灭了那战象。”
顺手递上一单子,上面罗列了一应物资清单,土司粗略一看,不外乎是一些桐油,木料,铁皮,硝火,羊毛,油漆等,土司称一声“诺”便转身采购去了。
不用几时辰,一应物资送到,承宗对土司道:“如到饭点,尽管派人送来,三日后再细谈。”那土司闻言,自然允诺照办。
这三日,幸得那敌人亦不来催战。
三日后,三人灰头土脸出了房间,那土司闻得三人出门,便来止房前,一来看个究竟,二来给三位军爷道声感谢。
承宗正欲让土司进屋看个稀罕,孙寿却道:“阿那个土司大人,为了安全起见,你还是不要看了,以防隔墙有耳,明日我们上战场使用一番,方显我等本领。”
那土司闻言,只得道几声感谢,众闲聊几句分散而去,准备明日的战斗。
翌日天明,承宗和孙宁父子俩用过早饭,自带兵三五百向敌方大寨勐伦大寨而去。
至大寨外一平川旷野之地,列成阵势,擂鼓呐喊。
俄尔,敌方从吊桥涌出大队人马。
骇然有三战象慢慢悠悠步至阵前,而那日受了伤的大象却是未至,想来那战象定是受了重伤,不再参战。
只见那敌阵前跑出一骑飞马,远远飞驰而来,至于两军阵前,那马上端坐一人,身披铁甲,面黄肌瘦,用汉话大声道:“前几日,你三贼囚怪日的,乘我等大意,伤了我家大象,今日摆下阵来,定要讨个说法,如若服了我等,你等应自下了马匹,自缚了来请罪,吾还可能饶了你等性命,”
话音未落,承宗道:“你那贼狗头,莫再在那儿放胡狗屁,污了我等耳朵,要战便战,莫再来啰啰嗦嗦。”
那人闻言,退至自己阵中。
俄尔,鼓声响起,敌众军族拥着战象呐喊着厮杀而来,
眼望着战象已至阵前十数丈远,承宗一挥手,众军马向两边退开,只见跑出一木雕彩画巨兽,形似麒麟,长约丈余,身高数丈。周身俱用五色绒线为毛,钢铁为牙爪,上面骑坐约数十人,四脚皆为四轮着地,后面有数十小军推着。
承宗手一摇。
只见那木刻巨兽,巨口张开,顷刻之间,狂风大作,那木刻巨兽口吐火焰,鼻出黑烟,身摇铜铃,张牙舞爪而来,那三战象见之,屎尿俱淌,皆不敢前进,皆扭头回身奔旧路狂跑,这一狂奔反将敌兵冲倒无数。
承宗见状,驱兵大进,鼓角齐鸣,往前追杀。
众敌军见状,忙鸣金收兵,这一收兵可不得了,众军如潮水般退回,那敌军将令急忙收拢败兵准备迎战,那料兵败如山倒,众人皆恨不得多生两只脚,飞越似的跑回本寨。
却不料那三战象亦刚刚好跑至寨门,皆想先奔回寨内,三象便挤在了一起,互不相让。
众军败回,见前有战象堵门,后有杀气腾腾的追兵,皆提兵器乱戳那战象,只希望战象赶紧让道,那料越打越乱,那战象竟似耍赖般不起了,还未等想出办法,承宗已带追兵至,那塞墙上弓箭兵亦不敢射箭,只恐射杀自己弟兄,因追兵是追着前脚就来了。
承宗带领众小军如进那菜地一般,杀人似砍瓜切菜一般,敌军不一会儿,便死伤大半,虽有抵抗,亦无济于事。
砍杀中,孙宁父子俩看得真切,顺那战象上丢了几桶桐油过去,孙寿丢去一火种,只听“呯”的一声,火焰四起,那战象受惊,猛往门内急窜,那敌寨门随之轰然倒塌,寨门亦被燃着了,那三战象受了惊吓,一进寨,便在寨内四外乱窜。
顷刻,整个大寨便大火四起,火光冲天,承宗及孙宁父子俩见这大好时机,忙帶兵入寨,如入那无人之敌,敌将见得,立弃寨马不停蹄落荒而逃。
承宗带人收了敌寨,欲待带兵再追。孙宁阻止道:“待大火熄灭后,清理了残壁断墙,且令众军坚守,让探马去探查一番再提。”
正说话间,忽有探马来报说鲍土司带了一标兵丁而来。
欲知后事,敬待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