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之前，有很多人想要我的命，都没成功。”
袁文华已经恢复了冷静，他眯起眼睛看着简铮道。
“年轻人，你为什么要做杀手？”
简铮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和他一起坐在长椅上，靠着椅背抬起头，问道。
“当年你为什么要派人去禁地？”
大概是因为起得太早，或者是因为目睹了刚才发生的事，受了些刺激，袁文华的精神很萎靡，脸上布满了苦涩的表情。
“八年前，我已经69岁，事业、金钱、权力对我来说，都已经失去了吸引力……”
“唯一能让我提起兴趣的，就是探索灵能的秘密。”
“有人告诉我，禁忌死地与灵能存在神秘的联系……”
他把头靠在椅背上，继续道：“一些非常权威的人士，经过数十年的测算和实验，总结出了死气降临的规律。此后，我们也亲自进行了数十次的生物越界实验，本以为万无一失……”
“谁知道禁忌死地根本没有规律可言。”
“我不但害死了很多人，不久后自己也患上了绝症，这或许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吧！”
他转头看向简铮，请求道。
“你现在就可以杀了我，但以后，请不要将我的孙女置于危险当中，拜托了。”
他挣扎着坐了起来，向简铮弯腰点头行礼。
接着，又以怜悯的目光看向简铮道：“如果可能，还是离开永夜吧！杀手总有一天会被人杀死。”
此时，小红已经再次沉眠，简铮也收回了黑沼领域。
“我不打算离开永夜。”
袁文华微感失望，正要继续劝说时，简铮开口道。
“只不过，等我再强一些，强到足以影响它的时候，我会把这个杀手组织，改造成另外类型的团体。”
“比如，偶尔助个人、为个乐什么的……”
袁文华一怔，然后哈哈大笑起来，接着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
“……年轻人的想法真有趣啊！希望那一天早日到来……”
“不过……我是看不到了……”
简铮听出了他话中的异样，转过了头。
袁文华目视前方，轻声道：“八年了，我的身体已经到达了极限，或许今天根本不需要你动手……”
“唉！因我而死的那些人，大概正在地狱等着我吧！”
“不，恐怕只有我一个人会下地狱……”
他靠在椅背上，微笑着闭上了眼睛，嘴中喃喃自语，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片刻后，呢喃终止，他的脖子歪向一旁，没了声息。
直到最后，简铮也没有出手。
如果胡青云在天有灵，一定会怨恨自己吧！
简铮来到袁文华的身边，探了探他的鼻息和脉搏，然后将他的头轻轻扶正，叹了一口气。
今夜，袁文华的仇人想要杀他，永夜也想要杀他。
可最终，杀死他的却是更加无情的病魔。
简铮并不想评价他的所作所为，只是觉得袁霜一定会非常伤心。
他调整了一下情绪，拨通了超管局的报警电话。
之后，他坐在长椅的另一侧，看着袁霜的电话发呆，犹豫了片刻，还是按下了拨出键。
“喂，袁霜，有件事要告诉你……”
……
当拂晓的第一抹鱼肚白浸染天际的时候，简铮已经坐在了超管局的椅子上。
他沉重地将事情发生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我们守在小台山半山腰的花园旁等待的时候，黑暗中传来声响，胡警官冲了进去。等到我也跑过去的时候，看见他正在和那名奇怪的男人搏斗。”
“后来，胡警官被打倒在地，那个人却疯了，不但杀死了自己，身体的各个部位还开始脱落、腐烂。”
“袁老伯并没有受到伤害，他似乎心灰意冷，跟我说了许多听不懂的话，什么永夜，什么杀手之类的。”
“后来我想要扶着他离开，但他说他累了，想歇一会儿。”
“然后就……”
调查监控室里的方雨，看着屏幕上的简铮，转头对组长杜景同说。
“简铮真是个倒霉孩子，最近一直在遭遇这种恐怖的事件。”
他们的另一侧，一名警员点了点头道：“他的讲述合情合理，那名杀手或许是死于各个器官的互斥反应。”
“另外，昨天晚上，袁文华在世纪酒店更改了自己的遗嘱，并留下了一封信，他吩咐自己的律师，天亮之后对外公布。”
“信上的内容，与简铮的描述基本吻合，他利用胡警官撇开了手下，并雇佣臭名昭著的永夜杀手，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
“有钱人真是任性啊！”
方雨无法理解他的想法，只能摇头叹息。
杜景同一直没有说话，他忽然看向方雨，笑了起来。
“真是误打误撞！那个袭击多名灵能者、盗取尸体的罪犯，居然是永夜的杀手！”
“你男朋友又一次死里逃生！”
方雨小脸一红，害羞道：“他不是我男朋友，但他的运气确实不错！”
“超管局的警务小组，应当尽量避免，让普通人知道那些神秘诡异的案件，防止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或者泄密。”
杜景同向身旁的那名探员打了个招呼，带着方雨离开了监控室，边走边说道。
“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你也看到了，简铮仿佛成为了我们中的一员！既然如此，干脆找个机会大家认识认识，将来没准还得靠他的运气保佑咱们呢！”
听到杜景同的玩笑，方雨也笑道。
“那不如在咱们组里摆张他的照片，天天拜一拜比较管用。”
杜组长哈哈大笑起来，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临进门前，他又转头道。
“你的入职欢迎仪式一直还没办，改天不忙的时候，叫上简铮我们去放松放松！”
“好啊好啊！我替他答应了！”
看着方雨轻快离去的背影，杜景同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运气？巧合？
当巧合连续出现的时候，往往意味着事情并想象中没有那么简单。
“简铮……”
他低声地念着这个名字，这时，电话铃声响起。
“杜组长，局长通知各小组组长到会议室开会，兴旺岛的那个光头快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