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红梅抱着孩子直哭,李正阳也没了主意。
刘医生虽然同情,但还看着两口子说道。
“如果你们同意给孩子做手术,明天一早来医院办理入住,上午我们做下各项术前检查,下午尽快安排手术。
扎在孩子脾脏上的绣花针,不能拖了,越早取出来伤害越小。
当然,手术费用不是个小数目,你们得提前准备一下……”
之后,郑丽红送郝红梅和李正阳出了协和医院。
“红梅姐、姐夫,你们回去跟家里商量一下吧。
要我说,这手术还得做。
虽然做手术有风险,但不做手术孩子就只能等死了。
丫丫这么小,这么可爱……”
郑丽红家只有她和她大姐两个女孩儿,是从小到大被家里宠爱着长大的。
她一点儿都没觉得身为女孩儿,有哪里不好,更是看不上重男轻女的老观念。
郝红梅哭着“嗯”了一声,和李正阳带着孩子回了婆家。
路上,李正阳就和媳妇儿商量。
他们明天先去凰岭医药馆那边找莫大夫,如果莫大夫没办法把最后一根绣花针取出来,他们就带孩子去协和医院做手术。
郝红梅哭着同意了,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
进门一看见婆婆,郝红梅就抱着孩子跪在了李母面前。
“娘,我和正阳带着孩子去了协和医院。
拍了片子,医生看了之后说,最后一根绣花针扎在孩子脾脏上。
想要救孩子就得给孩子开刀做手术,把绣花针取出来。
手术费用,得要娘给拿一下。
我和正阳自从结了婚,工资大头都上交了。我们手里的一点钱,压根不够。
李母皱着眉头看向李正阳,“做手术大概得要多少钱?”
李正阳低头看着脚尖,轻声说了一句,“红梅娘家大嫂,她亲妹子在协和医院工作。人家私下跟我说,至少得准备五百块钱。”
“什么五百块?天啊,这是要我的老命啊。家里得要多长时间,才能攒五百块……”李母拍着大腿,心疼得直想哭爹喊娘。
郝红梅擦擦眼泪,抱着孩子,掰着手指开始算账,“娘,我一个月工资三十八块,正阳一个月四十五块,我们两口子每个月的工资,一个月交你手里的就有七十块钱。
刨了我们俩的吃喝,一个月少说三十,总能攒下来吧?
这两年多下来,也得有七百多块钱了吧。
丫丫,她现在等着这钱救命呢……”
李母听小儿媳妇跟她算账,直接哑了声。
没错,她手里有钱!
老大两口子加上老二两口子上交的,这几年也攒下了一千多块。
可是,一下子要她拿出五百块或是更多的钱出来,跟挖了她的心肝儿肺没两样。
李母嘴唇哆嗦了两下,咬咬牙说道,“丫丫是我孙女。
这钱,我当奶奶的肯定给她拿。”
李母说完话就瞄到了李正阳手里拿的片子。
“正阳,你把那什么C啥T片子拿过来,我看看。”
李母按照儿子的指点,对着光看起了片子。
她清清楚楚看清了扎在孩子肚子里的最后一根绣花针。
“这就是脾?”李母问李正阳。
看李正阳点头,李母脑子突然灵光一动。
“正阳,之前在医馆,那个小莫大夫,是不是说最后一根针,就扎在孩子脾脏上?
这大医院的医生都要拍个片子看看,才能知道肚子里的针扎哪儿了……
小莫大夫按按肚子、把把脉,就知道针扎在脾脏上了。
不得了,这小莫大夫的医术不得了啊!
要不然,咱们明天早上还是先找小莫大夫去看看?
小莫大夫这儿要是不成,咱们再带丫丫去医院开刀做手术,咋样?”
李正阳从李母手里接过片子放好,“娘,我和红梅也是这么想的。”
李母一听,面上心里都轻松不少。
“对,还是这么着好,多个门道多条路。我瞧着那小莫大夫,是有真本事的。
咱们明天一早就先去小莫大夫那儿。”
背着小儿子、小儿媳,李母悄悄松了口气。如果小莫大夫那儿能成,她这五百块钱不就省下了?
小莫大夫总不会收她们五百块钱的手术费吧?
不会!上午,小莫大夫都没提钱的事儿。
如果、如果费用太高,肯定就提前跟她们家属说了。
“呀,爸爸,你慢点。我差点被颠下去了……”
“哈哈~~~咯咯咯~~~”
院门口传来孩子嬉闹的声音,李家老大一家四口回来了。
自从丫丫开始没日没夜的哭闹,李家大嫂嫌家里吵,就带着两个闺女回了娘家,李大哥刚把她们娘仨接回来。
李大哥一进门,就问弟弟李正阳,“今天带丫丫去医院看过了吗?孩子怎么回事儿?医生怎么说?”
李大哥问完,没等弟弟说话,就转头看向了郝红梅怀里抱着的小侄女。
看到孩子睡得香,他惊讶地抬起头。
“我瞧着丫丫比昨天好多了,看她睡得多踏实。
要我说,早就该带孩子去医院看看了。小孩子哭闹的那么厉害,肯定是身上不舒坦了……”
郝红梅的目光转向李大嫂那边,大嫂一手领着小侄女二丫,另一只手拎着个包裹,大侄女手里拿着块白薯干正吃着。
家里女孩儿多,孩子们的小名就直接大丫、二丫、丫丫的叫着。
郝红梅看了看李大嫂身旁的两个小侄女,恨恨地说,“丫丫身上、让人扎了八根绣花针……”
李家大嫂猛地抬头看向郝红梅,脸上全是不敢置信,“八针?”
郝红梅一直留心盯着她大嫂的反应。
看大嫂这么惊讶,郝红梅心里微动,不像是装的。
难道不是她大嫂干的?
李大哥看向李正阳,不敢相信郝红梅说的是真的,“丫丫真让人扎了八针?”
李正阳看着丫丫心疼地点点头,“上午大夫给取出了七根,还剩最后一根,得等明天……”
至于手术风险的事儿,李正阳提都不想提。
仿佛他不提,风险就会少一些似的。
“怎么会?谁能对这么小的孩子,下的了这个狠手?”李大哥低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