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爷一听,猛地就从矮凳上站了起来。
“怎么回事儿?”
村长指指身后的李梅花,“梅花住在百山家隔壁,她刚说的,万湖那孩子在山上十步竹边上晕倒了……”
李梅花看二太爷看向自己这边,赶紧说道,“二叔爷,我亲眼看见万湖被抬回来的。
是万海那些孩子们说的,下山的时候发现万湖晕倒在十步竹那儿。
我想着咱们莫家人的血脉可不能乱,就赶紧找我表哥说了这事儿。”
“二叔?你看这事儿怎么办,族老们要出面吗?
还是让百山家自己处理?”村长问道。
让莫百山家自己处理?李梅花撇撇嘴。
一家子大傻子,让人家骗的团团转,还骂她胡说。
她倒要看看,等陈氏知道真相后,怎么个哭法儿。
吴盼弟那小媳妇还真看不出来,竟然是这种人。
收了人家一百块钱的天价彩礼,还敢给夫家戴绿帽子,让夫家给养不知道哪个野男人的野孩子。
李梅花想到这儿就盼着,能赶紧看一场,陈氏手撕吴盼弟的大戏。
“二叔爷?咱走不?”李梅花话里带着点着急。
二太爷看到李梅花着急的样子,立马明白了她看戏的心态,语重心长地批评她,“梅花,做人不能太出格。
你这上蹿下跳的,真是为了族里好?我看你心里还藏着奸!
你记住了,你身上也流着莫家人的血,村里人说到底,都是一家子骨肉……”
李梅花被数落的抬不起头来,看戏的心也没了。
“二叔,表妹这边我回头狠狠训她。
百山家这事儿,不单单是他一家的事儿。
吴盼弟和万湖那孩子怎么办,是留下,还是撵回她娘家村?
村里是不是要去西大荒吴家那边,帮着给百山家要回彩礼?
这口气,咱们莫家村可不能就这么咽了……”
莫崇仁一口气把心里想的说完了。
这时,二太爷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一个想法,或许可以借着百山家这事儿,把江平那边再拖一拖……
今天是江平来过的第五天了,二太爷觉得江平不可能是忘了莫家村这事儿。
江平应该是想要跟他们莫家村玩猫抓耗子的把戏,就在等着莫家村放松的时候,突然咬上一口。
也许明天,江平就会带人来了。
正好,借百山家的事儿,他要给江平唱一出空城计!
“走,去百山家。
崇仁,你去通知族里另外几位族老,到百山家和我们会合。”
***
莫百山家。
陈氏自从听了李梅花的闲话,嘴上骂骂咧咧的,心里却泛起了嘀咕。
明明早上,万湖还活蹦乱跳的,说头上的伤不疼了。
“老头子,小湖怎么还不醒?是伤了脑子,还是……还是……”
陈氏不敢想,她疼了十年的小孙子,要是……她该怎么活。
莫百山沉默着站在炕沿边,自家老婆子的话,他听懂了,也明白她在担心什么。
可是,他也不敢想……
抬头看了大儿子一眼,莫千岩盯着炕上的莫万湖,一脸的若有所思。
“老大?”莫百山轻声喊了一声,想听听大儿子的意见。
莫千岩却没听到,他心里正乱着,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吴盼弟跪坐在炕上,给莫万湖揉脑袋,她自然感觉到了屋里的气氛不对。
不行,她必须做点什么,不能让婆家人继续胡思乱想下去。
“呜呜,小湖这孩子这是遭了什么邪了。
拉肚子刚好了,又碰了头,这头还没好全,就出去疯跑,看看,晕了吧。
这头要是伤的更重了可怎么办啊?你爹你妈可就你这一个儿子啊……
呜呜,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儿,妈也不活了。
娘,不是让你看着小湖吗?你怎么就让他跑出去玩了?
呜呜呜……我可怜的孩子啊……呜呜……”
吴盼弟现在能想到的办法,就只有哭了,还有就是把儿子晕倒的原因,归在之前伤了头的原因上去。
她还要把婆婆拽下水,婆婆要是好好看着孩子,小湖也不会上山!
“这怎么能怪娘呢?
都说孩子不会装病,身上利索了,自然想要出去玩……”
王大花看不惯,吴盼弟有事就从别人身上找毛病的做派。
“呜呜 ……怪我,怪我没个好男人,不能给我们娘俩撑腰做主……
呜呜……我命好苦啊……呜呜……”
吴盼弟不搭茬,一门心思的就是哭。
屋里几个人都被吴盼弟哭得心烦意乱。
莫千岩虽然觉得事情有蹊跷,却不敢提出来,万一是他多想了。
弟妹要是受不了这个委屈,一气之下跑了,可怎么办?
突然,院子里传来一声喊,“族长和族老们来了。”
吴盼弟心里一惊,慌了神,不由自主地哭得更大声了。
莫百山和莫千岩赶紧出屋迎接。
“二爷,你们怎么来了?”莫百山打量着院子里的一群人。
“叫我族长!我和族老们是为了你家万湖来的。
行了,先进屋吧。”
莫千岩跟在人群后进了屋,现在,他心里的事情落了地,看来,他的怀疑是真的。
否则,不会惊动族里。
“崇祖,你去!”
进了屋,二太爷和族老们在炕边转了一圈,看了看晕着的孩子,走到大炕对面的空地上站定。
村长从脖子里摘下祖传木牌,又把衣襟上别着的一根针拿在了手里。
吴盼弟大声哭着,却一直留神几人的动静,她看村长要上前,一把扑在孩子身上。
“你们要干嘛?不能动我的孩子。
谁都不能动他……”
“百山,千岩,快,把人拉开!”村长喝道。
莫百山和莫千岩父子俩赶忙上前,谁知道两个大男人也拉不住发起疯来的吴盼弟,“走开,都走开……”
莫莳一步跳到炕上,从吴盼弟背后把人保住,“村长爷爷,快动手!”
“啊,你个死丫头,放开我,放开我!”吴盼弟疯了似的挣扎,却被莫莳的两只手锁的死死的。
村长飞快地拿着针扎在万湖的一根手指上,把瞬间冒出的血珠子滴在祖传木牌上。
“啊~”
吴盼弟嘶吼一声,瘫在了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