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第一医院,刘仁利从科室出来,昨天值班太困,去热水间冲一泡茶。
茶杯对上热水口,滚烫的热水落下带着滚滚热气。
身后,有几个刚刚毕业的实习护士说说闹闹的也走过来,在刘仁利身后排着队。
“好傻逼!现在男的都这吊样子了吗?!”
“笑死,你第一天知道啊?反正我从来没对这些蝈蝈抱有任何期待……”
“确实,谁能想到,看着老老实实的人,居然能干出偷拍这种事!”
“也不能这么说吧,说不定人家有苦衷呢,比如是个天阉,心里变态才做出这种事情的,我们还是期待他早日送浦天医院接受治疗吧。”
刘仁利听到身后同事的议论,不由好奇。
浦天医院在医疗行业的地位是毋庸置疑的,毋庸置疑的庸医,毋庸置疑的倒数第一。
但因为某些原因,浦天医院一直苟活着。
同行们常说的,最恶毒的诅咒就是祝对方有病遇到普天系。
叮……
热水堪堪到瓶口,没有溢出,刘仁利按下关停按钮,缓缓转身。
刚刚还在激烈讨论着的实习护士中,最先挑起话头的实习护士顿时就说不出话,神色局促的左右环顾。
“刘,刘主任……”
楼文雅声音很低,低着头手指卷着衣角,和刚才暴躁判若两人。
“主任好……”
周围其他两个护士也是下意识跟着打着招呼。
刘仁利看着身前三个实习护士胸前的牌子,上面标注着他们各自的科室和职务。
最先挑起话头,不断抨击的实习护士楼文雅就是他们外科科室的实习护士。
刘仁利本来想多听一会,但看着楼文雅和其他护士拘谨的样子,还是作罢,转身离开。
“少聊点乱七八糟的,精力多用在学习和工作上。”
刘仁利一边盖上茶杯离开,一边慢慢悠悠开口。
看到刘仁利离开,楼文雅松了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文雅,刚才是哪个主任?”
一起来的两个实习护士好奇,她们实习前就是同班同学,对于楼文雅混不吝的性格都有清晰的认知。
在学校就连导员、领导都不一定给面子,面对这个中年地中海主任却战战兢兢。
“呼,吓死我了……”
楼文雅仿佛劫后余生,脸色勉强恢复正常。
“那是我们科室的冷面魔头!”
“不管对谁都一脸冷漠,稍微做错点事就要面临他漠然的注视。”
“而且做事也是一板一眼,我上次就是掰安倍时不小心掉了个渣子,就被他狠狠骂了半天!”
楼文雅想到刘仁利的恐怖,又打了一个寒碜。
“我想起来了,就是那天我们约你吃饭,你说走不开的时候!”
旁边一个呼吸科的实习护士沉思片刻后开口。
“是啊,当时就想赶紧搞完一起去玩,结果被那个老魔头给批评半天……”
楼文雅吐槽,愤然不已。
“更离谱的是,这老魔头连手术室都要管!我上次因为刚补的口红还没干,所以进手术室没有马上戴口罩,事后就被抓着一顿骂……”
“总之,是刚才聊的太激动了,居然没注意到前面那是刘仁利……”
“不过还好,不知道怎么回事,这老魔头今天倒是好说话,没有抓着我念叨……”
“有那么恐怖吗?我倒是喜欢手术室安静一点。”
了解刘仁利的作风旁边的同伴开口,语气羡慕。
“笑死,你来试试就知道了,真的折磨……”
楼文雅想让打消这个念头。
“你是不知道,我们科室那群傻逼蝈蝻,手术室里动不动就在哪里飙黄段子,真的恶心,根本就是把我们女性当成谈资……”
表示羡慕的护士说到自己科室的情况,义愤填膺,抨击着自己科室的医生。
“更恶心的是,手术室里其他几个护士也满不在乎,甚至也动不动蹦出两句黄腔,真的下头,完全被那些蝈蝻洗脑了!”
“就是,我这边的科室也是,护士长还说手术时间长,如果不闲聊很容易分神犯困……笑死,真就是被洗脑同化,还想让其他人也跟着贬低自己呗,她们怎么不拿自己开黄腔?”
另一个护士也开始不满吐槽。
找到共同话题,几个实习护士神情更加激动,一路上聊个不停。
有时聊到激动,音量都高很多。
有老护士看不下去,让小声一点。
“我们又没在手术室,医院是提倡不要喧哗,但也没规定不让聊天啊,看不惯去和院长投诉啊!”
楼文雅不屑的撇了一眼,不想多说。
被怼的护士没有再说,出于好心的提醒,人家不接受,自己再凑上去多少有点热脸贴冷屁股了……
被怼护士神色讪讪地离开,临走着还听到身后传来的嗤笑声,老护士脸色难看,冷冷翻着白眼。
回到就诊室,刘仁利慢慢悠悠抿了一口茶。
作为外科主任,他的专家号预约本来就很难,所以约到都很准时,但下一个的预约患者已经迟两分钟了。
颂广超,男……
看着就诊排号上,刘仁利索性也不着急,颂广超是今天预约的最后一个人。
反正人还没来,他也暂时抓着空隙的时间休息一下。
打开手机,是中老年人特用的大号字体。
倒不是说刘仁利看不清手机字体,毕竟能作为外科主任的他,在手术室还能看清每一条肌肉线条。
中老年字体只是他不知不觉开始用上的,或许这就是年龄带来的“沉淀”吧。
刘仁利前段时间刚过了47岁生日。虽然稳步向着老年过度,但依旧坚持学习,不断接触外界新的知识。
比如此刻他就打开斗音,他没有直接去刷抖音大数据,而是点开热搜榜。
挨个扫过热搜内容,对他而言斗音更大作用是拓展他的知识宽度。
一个个热搜刷下来,刘仁利目光落在一个不断冲上去的新热搜上。
“下头农民工地铁偷拍被抓现行,警署人员拉偏架被曝光!”
下意识的,刘仁利想到刚才楼文雅她们议论的事情。
点开视频,一个穿着老旧polo衫,蹲在地上神色局促的中年农民工。
头上有不少花白,被挽起胳膊和脸庞被晒的炸起白皮,妥妥一个农村农民工的形象。
在视频外,有两三道尖锐的女声响起。
“偷拍啊,继续拍啊!怎么不拍了?”
“不要以为我们女孩子不懂得保护自己,现在已经不是你们那个可以随意欺负女孩子的时代了!”
“你不是喜欢偷拍吗?我今天就曝光你,看你以后还怎么偷拍!”
“看着一个淳朴农民工模样,居然搞偷拍,恶心!怎么不偷拍你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