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待室中，一个个做着笔录。
“所以事情起因是两个自称猴戏世家的人引来猴子，猴子大闹一场，又跑向石林，学生们躲进大巴，猴子转而攻击大巴。”
老赵将笔录翻看一遍，做出最后总结。
随后，整个接待室陷入沉默。
整个事件梳理下来，堪称诡异。
比如那两个人是怎么引来猴子的，猴子又是怎么暴躁起来的。
为什么暴躁的猴子又忽然向着石林夺路奔逃？
相比之下，大巴被攻击居然显得也就那样？
虽然其他问题还没头绪，但猴子逃到石林的原因……
察觉到老赵目光，杨锦荣也没有隐瞒，淡然点头道：“当时观景台附近只有石林人比较少一点，但没想到他们在做实践实习的采集工作。”
杨锦荣直白、毫不掩饰的解释让老赵都愣了一会。
这种近乎玄幻的回答真的就这么直接说了吗？
不考虑下我们的接受范围吗？
当然，这只是内心吐槽，杨锦荣没说明白，自己也不懂。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拿着这份笔录，老赵都会怀疑是杨锦荣在故意逗自己……
“找到人了！”
警署门口，一辆警车开门，带下来两人，是灵家父子。
灵六颔首低眉，想要和警员拉近关系，理所当然的收到警员一道白眼后就低头不再说话。
灵小童虽然跟着老爹走过不少地方，但警署还是第一次来，拘谨不知道怎么摆放的双手揉着衣角。
对于引出整起案件的灵家父子，老赵极度重视。
分别带去审问，刚开始两人还装作毫不知情，只是在路边表演，开个直播赚点小钱。
直到老赵找网警部门的兄弟，又让直播平台帮忙调取了当天的直播回放。
将视频放在两人眼前，才让笔录有了新的进展。
“你确定什么都不知道？”
老赵敲着桌子，开口问道。
“警官，我真不知道，我们就是一猴戏世家，想趁着直播混口饭吃，引来猴子也为了一点节目效果，谁知道这些猴子居然这么暴躁……”
灵小童记得老爹以前教过自己的说法，现在一五一十的说出。
在老赵审视的目光下，灵小童流露出一些胆怯，似乎真的被警署的威严吓到。
“呵，有点东西。”
老赵心中有着自己的想法，灵小童的反应很真实，普通人听到这种说辞和神态，说不定真的就信了。
毕竟在警署待怯，紧张是很正常的反应。
但是，老赵作为资深民警，问询过的人比一般人一辈子接触过的人都多。
一眼就看出灵小童有所隐瞒，刚才的说辞很好，但不符合他现在这个年纪。
一个血气方刚的小伙被警署带来说涉嫌危害公共安全罪，就算什么都不知道，也会下意识的辨别，甚至感觉被冤枉，情绪激动和警署警员大吵一番。
反观灵小童的反应，是挺真实，这种反应放在任何一个三四十岁的人身上都没有问题。
但，唯独不是一个十来岁血气方刚的小伙的反应！
心中有判断，老赵继续问一些不痛不痒的问题。
又是五分钟后，看了一眼时间，老赵稍微将问询放慢一点。
“你还是要坚持自己的说法？如果灵六那边先坦白，你的处境不用我说吧……”
话说出口，灵小童神色明显呆滞片刻，目光中闪过一丝犹豫，随之又坚定着，准备开口。
砰砰砰。
敲门声响起，老赵看门口看一眼，接过对方的笔录翻看着，脸上也跟着露出笑意。
将笔录重新交给那个民警，两人小声说着什么。
坐在“后悔椅”上的灵小童小心的撇了一眼，又聚精会神的仔细听着。
“不错，立案……他交代就……这边不用问了。”
“态度良好……，我这不……从重吧！”
虽然老赵压低声音，但灵小童还是断断续续听到一些。
难道是老爹出卖自己了？老爹招供了？
不会的，一切说辞都是老爹给的，不可能他先招供啊！
灵小童开始有些慌了。
等老赵重新进来，灵小童就瞪着眼睛死死盯着。
“既然交代完了，你看看这份笔录还有什么问题吗？没问题的话，签字吧。”
看着一反常态的老赵，灵小童心跳都慢了几拍。
“警官，我错了，我记错了，是我刚被吓懵了，我还有事情要交代！”
“哦？说来听听？ ”
老赵端起茶杯吹两口，放在嘴边抿了一点，饶有兴致得重新打量着灵小童。
灵小童将自己和老爹的事情和盘托出，每说一点，灵小童神色就轻松一点。
毕竟在警署还是有压力的，现在坦白，心理好受很多。
“不错，这次讲的很详细，看看笔录，没问题签字吧。”
得到新的笔录，老赵拍了拍灵小童的肩膀。
“早这么交代就完了，浪费这么多时间干嘛。”
灵小童肩膀一沉，瞬间鼻涕眼泪都绷不住了。
说到底，哪怕很早就和老爹出来混社会，但也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
想到自己可能面临的罪名处罚，灵小童彻底崩溃。
“警官，是老爹让我加大力度的，我只能乖乖听话，不听话回去要被打的！”
“嗯？不听话就要挨打？”
老赵下意识反问一句，心里倒没有太在意。
他见过不少卖惨，企图减轻刑罚的，但一切后果法律中都早有规定。
“是啊，他不是人，他下手从来不顾我的死活！”
说着，灵小童情绪激动，扯起自己的衣服，露出后背。
老赵先是一愣，目光落在灵小童后背上，骤然倒吸一口凉气。
背上是一道道的血痂，有些已经留疤，有些还没完全凝固，看着想是最近刚受伤。
比如肩头就有两三个烧灼的小圆点，老赵曾经见过类似的，这是烟头烫伤的痕迹！
“灵六还家暴你了？！”
看着满背疮痍，老赵语气逐渐沉下来。
“他每次赚到钱喝酒后就打我，没赚到钱，心情不好也抽我。”
灵小童声音哽咽。
“自己儿子都下得去手，这老家伙……”
旁边负责记录笔录的新入职民警忍不住开口。
“有什么办法，他给我一口吃的就够了，谁让我不是他儿子呢……”
灵小童的情绪逐渐缓和，似乎认命般的语气下，缓缓将衣服重新穿好。
“什么意思？”
老赵眉头一皱，隐约感觉这两父子似乎还有点其他事情。
“他亲生儿子早死了，我是他买来的。”
灵小童耸肩，语气更加平稳，一点都不在意自己是被买来的事实。
？？？
“这tm还涉嫌拐卖？！”
这次，即使是老赵都坐不住了，这案子怎么越调查越大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