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红耳热的荀西丛被误会成了热感冒,随队医护人员赶紧给了他一耳温枪,但是测出来的体温并没什么问题。
荀西丛强作镇定,表示他可能有点上火了。
燕尺素觉得这是中暑的前兆,给他灌了一瓶藿香正气水。
李婉芝觉得很有道理,琢磨着晚上煲点绿豆汤来消暑。
荀西丛心想,他确实需要给发热的脑袋消消火。
计绯注视着他,“真没事?”
荀西丛怕被她看出不对劲,故意拿手揉了揉太阳穴,避开她的目光,“这边太热了,总想喝点冰的散散热。”
计绯朝门外招手,阿酷挤了进来,把手里的保温杯给了荀西丛。
“想散热的话还是喝点温茶比较好,冷饮只是让你一时痛快。”计绯随口道。
荀西丛握着保温杯,沉默了两秒钟,“你说得对,不能图一时痛快。”
考虑到预算和老人家的用机习惯,节目组买来的老人机在市场上的零售价也不过是几百块,跟厂家谈完广告植入之后,批发价就更便宜了,图的就是一个声音大字体大好操作。
不过对于用惯了高端机的嘉宾们来说,这样的手机就有些粗糙了,很多操作都要重新适应,李婉芝就问导演组为什么不去谈个好点的牌子。
成飞庭含糊道:“太好的牌子,老人家舍不得用,要是家里的孩子缺手机,他们说不定就送出去了。”
李婉芝顿时明白了。
连老人机都不舍得爸妈买的后辈,不是太穷就是太抠,节目组给的手机太好,到时候还不知道能不能留在老人家手里呢。
至于那些本身有手机的老人,就无所谓他们怎么处理了。
中午,另外两个飞行嘉宾终于来到了小荷村。
导演组提前通知了一声,几个嘉宾就回到别墅等人,顺带把午饭给煮了。
这饭还在煲着呢,外头就传来了一阵喧闹声,这动静有点大,李婉芝他们面面相觑,起身往外走去。
隔着院子的栏杆,他们看到外头聚集了一大堆村民,节目组的成员混在其中,努力维持着秩序。
被人群包围的是两个推着行李箱的人,一男一女,都是让人分外眼熟的面孔。
“哎哟,沈铭和袁孟晴!”李婉芝踮脚看了一会儿,露出一脸欣慰的表情,“今晚的舞台表演肯定没问题了!”
“那不好说,”燕尺素道,“再不去救人的话,咱们今晚就没嘉宾了。”
计绯和荀西丛对视一眼,急忙跑过去,把两位大佬从热情的村民手中捞回来。
“今晚七点有歌舞表演,欢迎大家去村广场捧场!”计绯拿着导演的小喇叭喊道,“现在表演老师要休息一下,天气这么热,大家先回去吃午饭吧!”
村民们一听,不好意思继续围着人不放了,计绯眼疾手快地把人都带进了屋子里。
“抱歉,是我们的准备工作没做好,让两位老师受惊了。”荀西丛替节目组道了个歉。
“没事,”沈铭抹了一把脸,他的年纪和燕尺素差不多,不是特别帅的类型,但整个人看起来温文尔雅的,“没想到村里也有这么多人认识我们,孟晴问我要不要戴口罩的时候,我还信誓旦旦地说没必要呢。”
沈铭,曾经让计绯给节目组带简历的三栖歌王,让上一辈人魂牵梦萦的乐坛男神,他这些年迷上了修身养性,成天研究佛理,已经很久没在人前露面了。
和郑蓝玉那种逃避型的修道人士不一样,他单纯就是对佛学感兴趣,一直在打磨一张以佛讽人的新专辑。
袁孟晴则是一个身材丰满、面如满月的女人,国内最出名的实力唱将之一,她的歌不仅出现在年轻人的歌单里,还出现在老年人的广场舞现场,甚至出没于幼儿园的教室,可以说是从老到小一举通杀了。
和她炸裂的舞台不同,袁孟晴私下说话的时候是温温软软的,“沈哥就是太久没出来了,都忘记自己有多出名了。”
沈铭摆手,“老了老了,都要被你这个后浪拍在沙滩上了。”
众人哈哈大笑,热情地拉着他们去选房间,中午可以睡一觉,晚上再去活动室那边练歌。
李枫华委屈地道:“你们看到我的时候不是这个态度的……”
计绯辩解道:“哪有,打是亲骂是爱,我们也是很爱你的。”
沈铭是计绯拉来的,袁孟晴是沈铭叫来的,有他们两个在,李枫华的节目有没有都无所谓了……咳!
李枫华才不信呢,气鼓鼓地去布置碗筷了。
计绯笑着从锅里偷了个鸡腿给他吃。
李枫华一下子就气消了,乐滋滋地啃鸡腿去了。
荀西丛的目光往他们的方向瞟了好几下,又默默地收了回来。
结果另一个鸡腿被放在碗里,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荀西丛抬头。
计绯做了个“嘘”的动作。
一只鸡拢共就两条腿,年纪最小的人自然被偏爱。
荀西丛眨眨眼睛,蓦地就笑了。
午饭过后,大家坐在客厅里喝茶消食。
沈铭问了一下小暖学习班的情况,听完老荷村陈大妹的故事,他也是唏嘘不已,“这种事在农村太常见了,小的供了出去,老的留在村里,有良心的话哪怕不给钱,逢年过节也会回来一趟,没良心的话,老人家的最后一点价值都会被榨干。”
“所以说人要有自己的生活,不能一直围着儿女转,”袁孟晴叹道,“上一辈是没得选择,我们这一代的晚年会稍微自在一点。”
“年轻的时候就要开始培养兴趣吧,”燕尺素道,“我老婆每周都带着女儿练半天毛笔字,女儿问她练这个有什么意义,我老婆说意义不大,就是想着万一你二十年后没什么出息,下班时间除了玩手机,还能写几个字打发打发空虚的内心。”
大家禁不住笑了,互相讨论彼此有什么爱好。
计绯在琢磨着看动漫算不算是个爱好,就听到旁边的荀西丛道:“突然有点想学架子鼓……”
“嗯?”计绯侧身看他,“为什么?”
荀西丛笑了笑,“有点向往那种……很自由的感觉。”
就像是她给他的感觉那样。
真奇怪,他欣赏她在生活中的泰然自如,也欣赏她在荧幕里的千变万化,偏偏喜欢上了她的自由自在。
自由的人不依赖爱情。
他却是个缺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