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柳新渘是一厢情愿的相信着凛,但这却并不能代表现场的每个人都会如她那般无条件的打心底里信任着眼前这位被官方宣传近乎神话的英雄。
特别是在现下的这个情况下,凛还公然的做出停止了对那个恶徒制裁的举动,这意味就让人不得不多想了。
这算什么?突如其来的怜悯之心?
应该没有人会如此认为吧,所有人心里都清楚的知道着凛其实应该是一个对敌人毫不留情的铁面无私的“战神”形象。
现在突然停手很难不让个别人觉的其中有所猫腻。
这些无数象征着恶意的揣测到底是何时开始,又是如何逐渐取代人心的本善的,这其中无人知晓。
可能是因为刚才英雄们过于狼狈的模样打击到了他们的信心,又或者可能只是更早之前来自那个大灾害时期的悲惨历史残骸。
总之现在的人们似乎比起以前的单纯更擅长用无端的恶意去揣摩他人的行径。
只是白羽现在可没时间去理会维系这些既无聊又脆弱的“人际关系”。
她现在遇到了更大的问题!
此刻本来应该用的最顺手的武器现在竟然在这个关键的时候突然反水了,以至于现在的她不得不调动着全身的灵力去突破来自法杖的压制。
明明在以往白羽只要手握法杖,法杖便会自动辅助白羽压制体内暴动的灵力并将其大部分负面力量完全分担走,甚至还能做到完全压制灵力让自己短暂的变回白宇的模样。
而就是这样本该和自己配合默契的法杖现在竟然在不分青红皂白的全力压制着自己体内的所有灵力。
反而让白羽第一次站到了暴动的灵力一边,试图全力突破来自法杖的镇压。
可即便这样白羽也还是产生了一种自己越是反抗就会越无力的错觉。
也可能这不是白羽的错觉,因为白羽确实能感觉到一种自己身体正在逐渐向着白宇的方向变化的熟悉感。
而这种莫来有的熟悉感让白羽不得不在心中引起重视。
先不说自己在这种场合下暴露身份到底会有什么隐患,就那个歹徒他可是已经探出半个脑袋了啊!
如果不能尽快解决掉他的话……白玥可还在那底下。
白羽紧锁的眉宇间开始有汗水从额头上不经意的滑落,点落在颤抖着的朱唇之上。
“明明只是个没有意识的武器……”
白羽的声音此刻有些颤抖,可以听出她是已经使出了吃奶的劲在全力压抑着。
但就是这样也不能抵抗已经失控的法杖。
白羽目光对着那高速闪烁的魔法球,下一刻她的眼神里便多了一分决然。
下一秒她果断将法杖抛向一旁,法杖就这样铿锵有力的砸在了地面上,砸碎了由冰块凝结而成的枪尖。
而这样做的结果无疑就是原本被压制的暴乱灵力仅一瞬间便充满了白羽的七筋八脉,顷刻间便能搅乱白羽的五脏六腑,这短暂而剧烈的疼痛让白羽忍不住压着嗓子沉吟。
而乌黑的头发也再次被白雪完全染白,不知道是不是柳新渘看花了眼她似乎在那一片被风吹起的白发中隐约瞧见了那么几缕不易察觉的红色。
在那一瞬间白羽能清晰的感觉到了将巨大冰莲花一步步融化蚕食的恐怖热量,那感觉就像白羽自己此时此刻独自屹立在一个小型太阳面前一样,几乎只有被消融着一个结局。
但白羽毕竟还是白羽,只是这种程度的痛苦她还是有所预料的。
而接下来白羽自己还要扛着这份痛苦同时做着控制灵力的这样细活,将那个妄图草菅人命的家伙完全困起来,不能出现任何意外。
至少不能让离歹徒最近的白玥出现差池。
就这样冰莲花在白羽全力的输出与控制下,再次缓慢的开始闭合。
虽然动的缓慢,但好歹动起来了,这一良好的现象再次让人们看到了微弱的希望。
‘这么小心翼翼的,不累吗?’昧离的声音再次幽幽的在白羽耳边响起。
听起来似乎她是在关切白羽,但在白羽听起来却又是截然不同的味道。
不过白羽没有理会她,她现在只想尽快将歹徒禁锢住,其他的在她抛弃武器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完全无所谓了。
‘可你真的已经无所谓了吗?’昧离似乎总能比白羽更看清她自己。
这感觉就像白羽每次都在用各种理由骗过自己的内心,但昧离却总是乐忠于将自己的伪装完全撕开,将自己血淋淋的内心展露在自己眼前一样。
白羽咬咬牙,将自己原本握着武器的那只手握住另一只手的手腕,企图用这种对自己施压的方式让自己清醒而不受其蛊惑。
但昧离却不似那么好对付的角色,她的声音好似拥有那种极具魅惑又无孔不入的威力,总能从一些细小到看不见的地方侵入到白羽的大脑深处。
‘你明明总是自诩自己不是什么好人,却总还是保留着最后的一点良知。你认为那是你的底线,可是一个无所谓的人真的需要底线吗?
因为你在固步自封,你在对自己画地为牢,你总是把自己想象成是一个被困在监牢里的一只野兽,一个可怜人。但钥匙却一直都在你自己手里。
可即便你偶尔意识到这些你又总是觉的自己手握着的钥匙会打开潘多拉盒子,如此反复,又如何才能走出去。’
“别以为你能蛊惑我!”白羽在心中大喊。
‘是不是蛊惑,你不如试试。凡事不都讲究一试便知吗?偶尔让自己轻松一点不好吗?’
昧离说着说着,白羽眼前的视线便逐渐有些模糊重影,连带着一切的背景也开始变的梦幻,唯独自己的双手还是那么的清晰,宛若是自己置身于粉红的梦境似的。
而就在这梦境里另一只和自己几乎一样的虚影在背后环抱住了自己,白羽知道那就是昧离,可白羽不清楚的是为什么她落在自己身上自己却又偏偏没感受到丝毫压力。
呆若木鸡的她感受着昧离的红发吹拂过自己的耳畔,睡眼惺忪的看着昧离将自己的一只手搭在自己的手臂上和自己的手掌十指相扣。
‘放松别那么紧张,只是试试。对面只是个十恶不赦还自寻短见的家伙,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
昧离的声音离白羽的耳朵是那么的近,近到明明没有风,却吹软了白羽的耳根子。
白羽迷迷糊糊的在心里抗拒着,抗拒着逐渐放松了下来。
‘没事的,如果你心里实在过不去,我也可以帮你,我保证这样就不会脏到你的手了。没事的,没事的……不会再有人批判你的……’
在昧离的一声声诱惑下,白羽渐渐的迷失了理智。
原本还虚张的手,此刻一瞬间便握紧了,同时握紧的还有那巨大的莲花。
只是没人注意到白羽此刻的冰蓝色的眼睛已经完全被红色所侵蚀。
莲花乍合的巨大响声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同时也震醒昏昏欲睡的白羽,此时仔细看白羽的眼眸会发现那别样的红色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就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白羽一定眼神的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已经被锁在莲花深处的歹徒,以及自己紧握的手掌。
难道刚刚真的是火魃帮了自己一把?
白羽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握紧的拳头,以及体内遗留的阵痛。
火魃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她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快看呐,那人好像终于要爆炸了。”
“怕什么,他已经被凛关起来了。”那声音里似乎还有那么一丝骄傲。
明明这些人之前都要逃跑了,现在又要装作勇敢的站回来。
直到此刻白羽听到身边那些墙头草的对话时还没有察觉到什么,而等到白羽与那个光芒对视并察觉到其光芒越来越刺眼的时候,那一刻白羽才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了。
她并没有从冰莲花得到任何反馈,这也就意味着自己昧离不但没有将热量全部接收了,反而还把所有的力量全部都堆积到了原本就是炸弹的歹徒身上。
该死的果然不该相信那个家伙的鬼话,自己到底为什么会相信那家伙的鬼话呢!
“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