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哗啦啦……”
雨水敲打着屋檐,时而骤急,时而平缓。
小巷之中,一个丁香一样的姑娘,带着丁香一样的颜色,带着丁香一样的芬芳,带着丁香一样的忧愁,婉转低吟。
姑娘的眉头时而皱起,时而舒展。
“呵——”
男人粗重的喘息声不合时宜地响起,杜鹃般的啼鸣之声更加的宛转悠扬。
“靠,怎么又是这种梦!”
梦境的一角,敞亮的卧室角落,蹲在地上的韩成,目视着大床上的一男一女坦诚相见,管鲍相交,演绎着十八翻武艺。
一人夹道相迎,一人倾囊相授。
严丝合缝之际,互相知根知底。
只见两人相视一笑,一副妙不可言的表情,龟缩在一角的韩成无力抬头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这已经不知道是他做的第几个同类型的梦了。
自从他十八岁开始成年,只要他一睡觉,无论是午觉还是夜寝,只要是闭上眼睛睡了,即便是平时不到十五分钟的小憩,也都会被这散发着激情和汗水的梦缠身。
故事的场景从古代的皇宫、青楼、野庙,一直到现代的酒吧、宾馆、教室、宿舍。
每一次的女主尽不相同,但却个个风华绝代,婀娜多姿。
一颦一笑之间,千娇百媚,眼笑眉舒之际,摄人心魂。
不同的女主,同一个男主,然而问题和关键却是这个男主不是他。
更可悲的是,现实之中他还是个母胎solo。
这种感觉就像是别人在夜夜做新郎,本属于自己的桃花运都就此被霍霍了,自己不得不天天戴绿帽。
晦气!
看着在女人古道热肠的调皮捣蛋之下,男子终于还是败兵折将,溃不成军,一泻千里。
残兵败将,无再战之力。
韩成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洁白的屋顶,日光灯散发着清冷的光芒。
一旁的窗户开了一角,自然风吹入室内,带动着窗帘摇曳。
透过缝隙,韩成能够隐约地感受到窗外不远处路灯上的光。
“你醒了?”
“你好,我叫凌千雪,广德路250号房的房东,你应该就是租客?”
熟悉的女声响起,韩成不由地打了个哆嗦,这个声音,他实在太熟悉了。
一次一次又一次,这个声音已经给他带来了太多的惊喜和惊吓,已经被他深深地刻在了记忆的深处。
僵硬的转过头,他的声音有些结巴。
“嗯,房东,我是……”
“咦!”
鬼知道他是下了多大的决心转头,才转过了头,
然而转头的瞬间,寒冬已过,春天已至。
那个想象中一个小人飘在空中对着他流哈喇子的样子并没有出现。
有的只有一名妙龄女子独倚着墙面。
虽然在梦境之中,韩成也算是阅女无数了,但现实中,这么漂亮的女生,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精致的五官,白皙的脸蛋,嘴唇小巧酷似樱桃,凤泪眼流波转盼,月牙般的眉毛,晶莹的鼻子,黑色的长发披洒两肩。
一身白衣连衣长裙紧贴着身体,将身材的高挑和玲珑有致凸显得淋漓尽致。
高冷,出尘,如天边的雪莲,又如湖心的荷花,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反复多看一眼,便是对眼前女子的亵渎。
双手撑起身子,韩成不由地咽了口唾沫,僵硬地想要撇过脑袋,眼睛的余光还是不由自主地瞄向了那道俏丽的风景。
如此女子,简直就不应该是人间能够拥有的。
不应该是人间拥有的……
嗯?
韩成陡然惊觉,一股寒意从后背升到脖颈。
那张大头鬼婴似笑非笑的面孔再度浮现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四肢无法控制的僵硬。
瞳孔之中的迷恋尽数化作了恐惧,聊斋里的女阿飘,那可是一个个的千姿百态。
看着凌千雪一步步朝着自己走来。
韩成心中的一个念头不可控地升起,双手撑起的身子往后挪了又挪。
“嗒——”
一声清响,屋内的所有灯突然关闭,只剩下了窗外透进来那些许带路灯余光能使人能够依稀看清屋内的状况。
抓紧了被子边沿,四处张望着,原本就心生恐惧的韩成心底更是发毛了,身子蜷缩,他的上下排牙齿疯狂打架。
清冷的风吹入,浑身打了个哆嗦,目光再次落到之前俏凌千雪的方向。
看着那方块大小的白光照射,满头的黑丝在风中飞扬,女人的脸看起来显得苍白而没有血色。
“啊!鬼啊!”
韩成心中的恐惧再也无法压制,凄惨的尖叫从空中传出,一把掀开了被子,慌不择路地跑到了窗户口。
“你要干嘛!”
眼看着韩成的半边身子依旧跨出了窗户。
只听见空调处发出了两声“滴滴”的响声,随即“唰”的一下,屋内所有的灯光接二连三地再度亮了起来。
凌千雪正翻着白眼,拿着手机,一脸古怪地看着他。
“家里没电费了,我就充个电费而已,你想干嘛?”
清冷的声音从她的口中传出,如山间的清泉洗涤心灵,一下子就抚平了韩成心中恐慌。
从窗户上爬回了房间,韩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
“你就是房东吧,没想到你这么年轻漂亮。”
“我叫韩成,那个,不好意思,中午的时候,我好像被什么脏东西缠住了。”
“刚刚没缓过来,有些失了智。”
“现在想起来真的很可笑,这个世界怎么会有那种奇奇怪怪的东西呢……”
“对了,房东,我们这250号到底是怎么走的,为什么我来的时候只看到了249号和251号。”
一边说着,他的身体一边地往回走。
凌千雪则一边倾听着韩成的诉说,一边走向了窗边,合上了窗。
一开始,她还会时不时地点点头,表示自己对韩成的认同。
只是随着韩成交代的越来越多,她脸色逐渐变得古怪起来。
“等等,你说的脏东西该不会是阿七吧?”
打断了韩成的话,凌千雪挥了挥手。
韩成只觉得室内的灯光瞬间暗了几分,温度骤降,那个森然的感觉再次落回了身上,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