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笙见此,勾唇一笑,手掌使劲,瓷瓶瞬间在她手中化为细沙,一点点落在了他的脸上。
眼睛传来刺痛,军师表情痛苦地皱在了一起,连叫喊的力气都没有了。
安笙平静地看着他的样子,唯一抓住她的是他眉间萦绕的阴气。
做的孽可不小啊,啧啧啧。
看来这家伙到人间来,可是杀了不少无辜之人,可谓丧心病狂。
想到断崖处堆积的难以忽视的阴气,安笙眉头都忍不住皱了起来。
也不知道死了多少人,怨气这么重……
安笙起身,没再管军师的死活,他变成这样,都是他自找的。
一个修士,竟然跑到凡间来为非作歹,恃强凌弱,真是修仙界的耻辱。
这样的人死有余辜。
安笙举着火把,洞里的深处走去,水滴的声音逐渐变多了起来,越来越清晰。
而一路的两边,分别点了烛火,快要见底了。
安笙顺着烛火往里走,交谈的声音传入了耳朵里。
“大叔,我不想死,我想出去,我家小姐还在他们手上呢。”是个少女的声音。
“哎,不是说了吗?我们要是能出去,早就跑出去了。”中年男子的声音响起,想来就是少女喊的大叔了。
“是啊,你也留点力气吧,像你这样的姑娘,他们拉你去做媳妇还差不多,可不舍得打死你。”另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
少女怒道:“谁要做他们的媳妇?他们不配!”
刚才的大叔又开口道:“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你想活命,就顺从他们,先取得他们的信任,找机会再跑也不迟。姑娘倒好,像我们这些男子,十有八九的归宿都是乱葬岗……哎……”
“可……我小姐是薛家的大小姐,是清白的姑娘,怎么能让他们糟蹋?!他们也配?!”少女的声音变得尖锐急促。
安笙不过停下听了片刻,就听到这少女自爆身份了。
都不用问了,薛丁婉的丫鬟百分之百就是里面的少女。
“嘘,别说了,有人来了!”那位大叔眼尖看到了墙上的影子,连忙阻止他们继续说话。
安笙举着火把走到里面,里面是一个巨大的水池。
水池里放着一个有一个大铁笼,每个铁笼里都关押着一个或者四五个人,这里被关着的清一色都是男子,女子只有个位数。
水深没过腰间,不能躺下不能蹲。
好重的怨气啊!
安笙目光瞬间被一角阴气萦绕的角落抓住了。
岸边的角落杂乱地摆着许多东西,安笙走近一看,无一不是刑具,上面也不知沾了多少人的血,黑的包浆了。
难怪,难怪这么大的怨气,和断崖处的竟然相差无几!
安笙眸子不禁暗了下去。
水池里几十个人,愣神的看着从未见过的安笙。
姑娘?
在水牢里,能见到姑娘的可能还是风流寨让里面的女人过来劝说抓到的姑娘乖乖顺从的,但这姑娘看着年纪不大,给人感觉一身干净娇贵,莫不是风流寨里的谁的孩子?
“我受不了了!你们杀了我吧!杀了我!我不想活了!我不活了!”
这时,一个铁笼里的男子突然哭喊出声,他撞到铁笼上,双手抓着铁柱,朝安笙的方向大喊。
这一个月来,每天泡在水里,睡也不能睡,吃也没得吃,他已经瘦的只有皮包骨了,手脚泡的发白肿胀,眼睛刺痛,视线模糊,已经看不清晰了。
每天还要看他们随机抓一个人去折磨,听着一声声惨叫,他都要疯了!
他只是出门打个猎,他只是出去养家糊口,怎么就遇到了山贼,劫财就算了,还将他绑到此处折磨,每天苦不堪言,若不是家中有妻儿有六十岁的老母,他早就自尽了。
可他坚持不住了,他太痛苦了!他想死!他好想解脱啊!
凄惨又绝望嘶喊声,敲碎了水牢里部分人的神经,他们一个接一个痛苦地求死,趴在铁笼里扯着嗓子,发出一阵阵嘶哑的吼声。
安笙面露不忍,开口道:“你们不要怕,我不是风流寨的人,风流寨已经被我端了,我可以救你们,你们有人知道铁笼的钥匙放在了何处吗?还是他们一直带在身上?”
失去理智的人哪里听得到这些,依旧忘我地吼着。
离得近的几人听得清楚,但也有些迟疑,毕竟空口无凭,他们也不敢轻易相信她,所以有些人默契地没有说话。
一个少女趴在铁笼旁边,对着安笙喊道:“姑娘,你能救救我吗?只要你救了我,我出去一定给你报酬,我家小姐是薛家的大小姐,薛家一定会给予重谢的!求你救我出去吧!”
安笙点头:“你放心,你家大小姐已经被我救了,她现在非常安全,我受她所托来找你的。”
巧儿一听是自家小姐派人来救她的,又高兴又激动:“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小姐是不会忘记我的。”
她转过头去,喊道:“看到了吗?是我家小姐派人来的!是我家小姐!她救了我家小姐,她一定是个好人!”
安笙听到她的话,不禁失笑,倒是个好丫鬟。
“她不过是一面之词,你这就信了?她说救了难道就真的救了?”有人质疑道。
巧儿可不管,立马回怼:“我信!”
“我也信!”最右边的男子开口道,他趴在铁笼子边上,毫不犹豫地指了指刑具方向,“姑娘,我信你能救我们,他们的钥匙并不是放在身上的,他们把钥匙放在了那些刑具下面,用铲子挖挖便能看见了。”
“多谢。”安笙对着他点点头,她倒也不需要每个人都相信她,有人信就行了,其他人就用行动证明给他们看吧。
“你们怎么她说你们就信?!”
“你怕什么,若真是假的又如何,反正都要死,早死晚死不都一样吗?若是真得救了我们赚了不是吗?”右边的男子反驳道。
他话音落下,刚才质疑的人都沉默了。
是啊,是真赚了,是假的那大不了早些死,反正留着晚些也要死去,都一样……
他们这般想着,也不反驳了,只是含着希冀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到了安笙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