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公公送她和信王出宫回府。
快要出宫门时,吴公公突然道:“后宫人心叵测,林大人往后小心了。”
林一一驻足,看向吴公公,拱手行礼道:“请公公明示。”
她的脑子真不适合搞宫斗宅斗。
吴公公笑了笑:“据咱家了解,白妃之所以针对林大人,是因为她只得了一个妃子的位分,便怀疑是林大人在皇上面前说了她坏话,这才怀恨在心。”
果然如此!林一一很是无奈:“公公明鉴,我那么忙,又远在西吉,岂会掺和这些后宫之事?”
吴公公点了点头:“咱家自然是了解林大人为人的。咱家想说的是,这事,或许是白妃自己揣测的,又或许是谁多了句嘴……”
林一一一愣。
吴公公的意思是,这事还有隐情?
有人想让白妃和她争斗,然后,坐收渔翁之利?
是谁?
信王深深地看了眼吴公公,最后才道:“多谢吴公公提醒!”
吴公公摇头笑了笑:“咱家可受不起信王殿下的礼。”
说完,转身走了。
林一一目送他离去,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原来,这后宫里,除了白妃,还有另外一些居心叵测想置他于死地的人。
也不一定,或许只是借她的手,除掉白妃而已。
反正,怎么样,她要么是目标,要么是棋子。
要么被人对付,要么被人利用。
真烦人啊!
信王静静地站在她身后,低声道:“是本王疏忽了。本王不屑这些后宅女人的勾心斗角,可偏偏这些事就能伤着二公子你……”
林一一转头看向他,摇头道:“不怪先生。若我是男人,哪会有这些事?”
若她是男人,便可以放手搞事业,即便封侯拜相,也无人敢叽叽歪歪。
若她是男人,就算永平帝再器重她,后宫里的妃子们也不会把她当敌人。
若她是男人……
可惜,她不是男人。
出了宫,信王送林一一回府。
两人坐在马车车厢里,相对而坐,沉默许久,林一一突然问道:“先生,您说那人会是谁呢?”
她琢磨来琢磨去,觉得若是可能,应该只有李皇贵妃。
毕竟,皇上如今只有三位皇子。
若按出身,竞争太子之位最有可能的,就只有大皇子二皇子。
李皇贵妃为了儿子的皇位,必定要置白妃于死地,于是……
别看李皇贵妃端庄和善,可咬人的狗不叫这个道理她还是知道的……
信王心里想着之前吴公公让他看到的事,有些心不在焉,听了林一一的话,摇头叹气道:“这事,本王会去查的。”
其实,他查了。
上回吕家的事,他虽然没有和二公子说,但也去查了。
他想知道,到底是何人陷害的二公子?
结果,查到白家身上,他便狠狠地训斥了白家一顿,还撸了几个白家子侄的职位,以做警告。
也许,正是因为他的警告,才导致白妃孤注一掷,竟然这般栽赃陷害二公子,欲置二公子于死地?
不,白妃不止想害二公子,还想害他。
今夜在宴席上,那宋嫔不就是想拉他下水吗?
林一一看向窗外黑漆漆的天,叹气道:“我真是蠢,不善于处理这样的事。”
其实,今夜的事,她并没有什么问题。
面对宋嫔的针对,她不卑不亢从容应对。
在殿外,一见到宋嫔,她便警惕起来,连忙离开。
只是,宋嫔反应比她还要快。而且,白妃的人下手也黑,当场就让宋嫔领了盒饭。
始料不及,她根本就没有时间应对,那两个宫女就大喊大叫地跑过来……
信王伸手握着她的手,低声安慰道:“你做得已经很好了。”
真不是他胡乱夸,今晚的事,二公子做得确实好。
面对冤枉指责,没有一丝慌乱,也不会去急着辩解。
越辩解显得越心虚。
陷害你的人比任何人都知道,你是冤枉的。
只要皇上相信二公子,再多的陷害也无用。
林一一摇头叹气:“不说这事了。”
沉默片刻,她又道:“先生,您说,皇上会如何处置白妃?”
这话其实问得天真。
皇上自己家的事,能如何处理?
看在二皇子的份上,皇上最多就是训斥白妃一顿,最严重不过禁足一两个月。
其它的,就不用想了。
毕竟,她只是个小臣子,又不是权臣。
永平帝还能为了她这个小臣子,狠狠处置自己的女人不成?
信王大概也能猜得到皇上会如何处置白妃,摇头道:“这事你别管了,本王会去处理的。”
若只是高高举起,又轻轻放下,只随便惩罚一下白妃,那就不要怪他下死手了。
白妃这人,必须得除!
皇上不杀白妃,他杀。
敢如此处心积虑地栽赃陷害二公子,他绝不饶恕。
林一一连忙道:“先生,不要。”
她就怕信王为了她,去弄死白妃。
若真这么做了,可是大逆不道的大罪啊!
没必要因为这么一个女人,害了信王的前途。
“先生,我马上就要去东边了。等倭寇打完了,这些事我再也不管了,我退隐,我安安心心地当我的地主婆。”
信王静静地看着林一一,眼中满是心疼和无奈。
他想说,二公子天真了。
这世上的事不会因为你退让,你隐忍,那些人就会高抬贵手放过你的。
等你隐退,手中无权了,那些人只会更凶狠地对付你,将你斩草除根。
不过,这话,他不想说。
二公子能有退隐的心,这对他来说是好事。
二公子退隐了,他们才有在一起的可能。
至于二公子的安全,自有他保护。
回到子爵府,信王吩咐侍卫长:“多派几个人,守着府里,守着林大人。”
等林一一进了屋,他也告辞走了。
走得干脆,一是因为深更半夜孤男寡女,不合适,为了二公子的名誉作想,他也不能久留。
二来,他还要去一趟宫里。
等到了宫里,他直接去了永平帝的寝殿。
许是出了事,心情不好。永平帝今夜并未召妃嫔侍寝,就一个人歪在罗汉床上,看奏折。
信王在外面求见,永平帝放下奏折,揉了揉太阳穴,叹气一声道:“让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