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俗语能世代流传下来,确实有那么一两分的可信,就好比说“冤家路窄。”
天不亮时候许迟迟和洛长夜就已经穿越了大半个丛林,只是几乎快要边界处的时候听见了激烈的打斗声,往下面虚虚一探就见前方的不远处让人眼花缭乱的术法攻击和直白干脆的剑法杀招。
十几个人对一个人,竟然还处在劣势。
“……洛长宜。”
仅仅是一个背影许迟迟就能几乎条件反射般认出人来,他身上的衣袍早已经被血色染尽看不出一点原来的模样,他手上的招数也变得越来越了当起来,再没有了一点术法作为辅助,连手里握着的剑都只剩下了极其简单的招式。
挑刺横劈,置击命门,不搞一点花里胡哨。
反观和他对打的那一群人,什么符咒术法都上了眼看就要黔驴技穷了。
许迟迟忍不住惊叹:“他怎么这么厉害。”
如果说她以前只是凭书对洛长宜有一个模糊的强者印象的话,现在就直观的见识到了。
“这有什么的,洛长宜在诅咒状态下甚至可以斩杀自己大上一个境界的修道者。”
洛长夜幽幽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更让许迟迟一惊。
他怎么知道洛长宜诅咒的事的?书里可是连他们的父亲都不知道,其他知道的都被洛长宜灭口了。
“早些年他屠戮了一整个宗门,事后他力竭倒在血泊里,是老头子亲自去将他接回来的。”
“后来老头子让人查为什么会这样,查这事的人告诉老头子说是一时走火入魔所致,只要稳定心性以后再不会发生了。”
“那个时候的老头子已经是病得要死了,眼睛耳朵都被遮住了,哪里还能知道什么真相。”
“我跟着那医士却见他才出老爷子视线范围就被了结了,死前嘴里念着的就是诅咒这两个字。”
洛长夜头一回絮絮的说了这么多话,他的语气很寻常,可他望向下面那个身影的眼神幽深又绵长。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同样是人,为什么洛长宜中诅咒都是中可以让自己拉高自己战力的诅咒,而不是到某一个年岁必定会死的诅咒……就像他的母亲一样。
下面的打斗声越来越小,终于,横尸数具只剩下洛长宜一个人了,他拖着剑缓缓的走出了尸堆。
“想不想,杀了他。”
洛长夜也许看不出来但是许迟迟能明显感觉到洛长宜战力的消减,果然,和偃欢打一场还是消耗很大。
这时候洛长宜脑子不清楚,体力也不支,正是杀他的最好时机。
她嘴角所起的笑容带着诡异的感染力,让他依稀能看见洛长宜被捅出七八个血窟窿的样子……
那真是想想都让人热血沸腾,令洛长夜说不出半个不字。
看他表情许迟迟笑得更开心了,他不说话她也知道他肯定拒绝不了:“我攻前,你包后。”
许迟迟说完就召出了赤羽剑,随着百岁果的吸收赤羽剑和她自身的关联越发紧密连带着剑意领会的境界都直往上窜了好几层,再加上之前在柏翎送的剑谱尤其契合她自身,所以她现在可不是那个拿着剑不知道该怎么使的菜狗了。
而她放着顺手的真火不用改用剑,完全是因为真火太标志性了容易留下后患,她要的是无声无息的在秘境里了结他。
她一跃而上提着剑狠狠横劈下去,剑势如虹仿佛还能听见剑刃划空的声响。
许迟迟看见洛长宜几乎是完全出于本能的疾速横剑抵挡,而当兵剑相接的那一刻两股剑气剧烈的碰撞还是让她心神一凛。
果然,哪怕是趁他病都还是不一定能要得了他命。
洛长宜在瞧清楚她脸以后手上的剑微微一松,恍惚间许迟迟竟然从他那张被红纹爬满的脸上看见了一点情绪,似乎是疑惑。
顾不上这么多抓住这个空子许迟迟身形一转,赤羽剑也幻化出同样大小的剑影来,赤羽剑右刺被挡住的瞬间背后左刺的剑影也被侧身避开。
攻击尽数落空,许迟迟不恼反笑。
就在电光火石间一只利爪深深没入了他胸口,距离近的原因许迟迟甚至听到了他皮肉被一层一层穿透的声音。
而就在利爪快要生生掏出他心脏的瞬间白光大作,强横的气流直接将许迟迟重重冲开,她不可自控的飞出数十里“砰”的一声撞到树上才停下。
有什么东西顺着她垂下的头流了下来,许迟迟伸手抓了一把放到眼前看才发现是血。
是她耳朵里流出的血。
该不会被震聋了吧?
许迟迟看着眼前那一片的腥红止不住的手抖。
同样被震飞开去的还有原本已经扼住洛长宜命脉只差一步就能杀了他的洛长夜。
洛长夜伤得比许迟迟还重很多,他直接被震碎了右手的经脉,整个人瘫在地上动弹不得。
疼痛让他的大脑越发的清醒,他知道那道白光是什么,那是洛家的一件能护住主人心脉在主人濒死之际扭转空间送走主人的法宝。
所以说无论怎么样他都杀不死他,洛长宜再失智再不济的情况下他都还是杀不了他。
洛长宜是洛家用天材地宝堆砌的天骄,他一个混血连血脉都不纯的人怎么能赢得过。
只不过是他一直不肯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