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或许能魇住许迟迟一时却魇不住她太久,等到混沌散开去她的自我意识重新占据主导的时候,所谓的心魔就不攻自破。
穿书这个事情本来就不是她自愿的,她还不想过这种天天死里逃生的日子呢。
她穿到燕阙身上所以被迫承担燕阙所有的祸福因果,但是她始终都是许迟迟。
还有就是洛长宜算她哪门子的救命恩人啊,要不是他发疯给她戴上桑寄环又开护城阵不让她回梧桐台,她怎么会遇见未姐和唐沅,她又怎么会被魔修打得半死不活,还要到这个破楼里再中一回毒?
许迟迟越想越气直接破开魔障睁开了眼而她一睁眼就被眼前状态吓到,一句“woc。”脱口而出。
实在不怪她没文化一句woc走天下,主要是真的接受不了自己衣衫半解的被他抱在怀里。
也不知道是不是冷的反正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直想从他怀里挣开,哪里知道他抬手往她手臂上的伤口按了一下:“在上药,你安分一点。”
许迟迟疼得龇牙咧嘴,反手就是给他一肘击。
她前面就是伤太重伤到脑子了,有些事情迷迷糊糊的想错了,现在她想明白了,千错万错都是洛长宜的错。
而洛长宜被她这么突然重重一击胸口身子惯性的往后仰只是他手臂还是牢牢将她圈在怀里,不肯松动半分。
明明肌肤相贴距离极近,却一点暧昧气氛都没有,许迟迟那表情直像是要咬死他,看不出一点情意。
洛长宜顿时觉得她还是昏迷的时候最可爱,现在张牙舞爪的让人头疼得紧。
“我已经抓到害你的是谁了,要杀要剐都听你的。”
他以为她还是在为这事生气,于是开口找补。
“谁害我?从始至终害我的难道不是只有你一个吗?”
他种下恶因,她吃恶果。
她目光灼灼看不出一点不坦诚,洛长宜一噎只能撇开眼不去看她。
心虚也好,难堪也罢,他不喜欢她这样赤裸裸的眼神好像她早已将他内里腐朽老去的灵魂一起看穿一样。
“燕阙,你别这样。”
别哪样啊?
就这话他都接受不了吗?这都不能算指责只能算陈述事实,他自己道德绑架女主cpu女主的时候就不知道言语伤人了。
女主在后期自己都半死不活了情况下不想拿心头血给他表妹,他是怎么说的?
他说,人命关天,你竟然如此狠心,令萱若有事你岂能安枕!
想起剧情,许迟迟犹觉得不够她又补上一句:“都是你的错,洛长宜。”
或许这样的言语攻击对曾经的洛长宜来说什么用也没有,但是对于现在的洛长宜来说听到这话后他的眉眼迅速暗淡下去,似乎真的在愧疚一样。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许迟迟不信他真的觉得是他自己的错。
可洛长宜下一句话却让她的这个想法像小人之心一样了。
他道:“对不起。”
他眼睛微微敛着,蝉翼似的睫羽遮住了眸色显出一点和平日里截然相反的柔软来。
连他钳制她的双手都松了力道,似乎只要她轻轻一起身就能摆脱。
以退为进,装惨卖乖?
许迟迟差点没笑出来,她趁他凹姿态的间隙马上窜到了床尾位置远离了他后才边整理衣服边道:“知道对不起还不把我送回梧桐台?”
知错但是不改,道歉但是不弥补。
说起来她和洛长宜算得上同道中人,只是她从来是别人敬她三分她还别人三分,可不会像他一样对女主极力压榨。
许迟迟的不解风情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至少洛长宜在看到她的一系列操作后无语凝噎。
他侧头看她想从她那张脸上看出点什么来,可她一心系穿衣服眼都不抬一下。
他百思不得其解,梧桐台有那么重要吗?她只不过一个可有可无的凰主修行不过百年不说对上龙族就是打个狐族都得够呛,她回去能干什么?
半响,他才道:“……我可以陪你回去。”
许迟迟听他语气一愣,这哥不会觉得他陪她回去是让步了吧?
她想都不想脱口而出就是一句:“谁要你陪我了?我们有个毛线球的关系啊?”
说完许迟迟抬眼就对上了他那双眼,暗如墨色侵染。
靠。
他生气了。
许迟迟第一反应就是完蛋了,洛长宜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指不定发什么疯。
但是要她现在服软也不可能。
于是两个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肯后退一点,后面还是许迟迟实在是眼睛酸得眼泪都出来了才撇开眼。
真丢人,他不会以为她哭了吧?
“那我们明天就回中心城。”连带着稀碎响动似乎是他起身离开的动静。
许迟迟松了口气,他没发疯。
但是,谁tm要和他回洛家啊?
她管不上许多只想连夜逃,赤脚踩在地上都感觉不到凉意。
走正门肯定出不去,许迟迟估摸着翻窗然后用术法飞行,只是她手还没推开窗呢,门就开了。
他的身影赫然出现。
woc,哒哥你是鬼啊,没声的。
许迟迟被他吓了一个激灵,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摆。
“窗口我贴了符,你可以试试是雷暴符厉害还是你这一身血肉厉害。”
许迟迟:“……”战术性闭嘴,虽然已经在心里问候了他八辈祖宗。
雷暴符听着都吓人,只不过……许迟迟咧开嘴冲着他一笑然后当着他面就推开窗跳了出去。
她赌洛长宜舍不得燕阙死。
该说不说,许某人一如既往的判断准确,她跳出窗外后根本毫无阻力。
许迟迟跳时还特意回头看了一眼洛长宜,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跟石化了一样。
只是在她以为要天高任鸟飞的时候,一柄长剑突然横亘她身前离她胸口不过寸把距离,只要她敢再上前半步就得被刺个对穿。
害。
小事情,她就是想试试他到底贴没贴那什么符而已,走不走的根本无所谓。
许迟迟被那剑逼得步步后退,最后被嫡抵在了窗柩之上,而后突然起了一股力一把将她拽了进去。
待她坐在窗框上时人都还有点发懵。
浓夜悄悄过去,天边已经有了细微光亮,灰蒙蒙的主色调下他的脸也是灰暗不明。
四目相对,许迟迟从他眼里什么也看不到。
“等什么时候你打得过我了,再叛逆也不迟。”似笑非笑,唇边弧度透着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