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的束脩才五两银子，这么便宜吗？我都有点心动了，我听说宋姑娘进京之前就做过教书先生了，算得上是个有经验的先生了吧？”
“咱们京城哪怕是一个穷酸秀才开的启蒙学，一年也要三五十两的银子，这才五两，这是专门给穷人家开的学堂吧，我现在都想让我表哥家孩子过来试试了。”
人群中议论纷纷，褒贬不一，但无一都体现出了同一点，便宜！
宋欢清面向众人，清了清嗓子道：“我知道大家对我有很多误会，我可以对天发誓，我宋欢清上不愧天地，下对得起自己。我宋家学堂曾开在我的家乡，义通县的一个小村子里，而这块牌匾，正是义通县令亲自提笔写下的。”
“我带着它来到京城，就是为了让他亲眼见证，我不会被奸佞小人打倒，我会继承他的遗志，绝不退缩。我们都希望，天下的孩子都能有学上，有书读，哪怕这条路注定布满荆棘，注定充满流言蜚语，我也绝不退缩。”
“父老乡亲们，我宋欢清在此承诺，所有的学生都可以试学半个月，半个月后若是对我宋家学堂不满意，可以不交一分钱的束脩，若是愿意留下来继续上学，再交束脩。”
宋欢清的话瞬间在百姓中炸开了锅。
宋新沐铺开一张纸，提起笔，开口道：“想要报名入学的现在可以来我这儿排队，宋家学堂招生有限，七岁以下，不论男女，共招收五十人，招满即止。”
宋新沐话音刚落，已有人带着自家孩子冲了过来，男人膝盖的裤子打着补丁，孩子也是黑黢黢的小脸，可脸上却充满期待。
男人问：“真的可以免费上半个月再交钱吗？”
宋新沐点头。
那男人当即道：“我，我家孩子报名，他叫刘子强，六岁半。我们家住东四荷花巷。”
有了第一个，立马就有了第二个，第三个。
“我，我家两个儿子，一个七岁，一个五岁……”
五十个名额，几乎一会儿的功夫就满了。
这让很多人都表示无法理解。
就连宋东都觉得奇怪。
“诶？你说这些人是怎么回事儿，明明骂咱们骂得那么狠，结果一个个的还巴巴地把他们家孩子送过来上学，矛盾不矛盾啊！”
宋欢清一边打扫教室的灰尘，一边轻叹一口气，回答道：“无论他们如何听从流言，可我终究没有伤害他们的半分利益。如今，我要做的事情，对他们有利，他们自然就来了。”
宋新沐把洗干净的抹布递到宋欢清的手里，补充道：“熙熙攘攘皆为利往。”
宋欢清抬眸，轻笑一声：“不错，大多数人皆是如此。”
课堂内，几排课桌的中间用屏风做了隔断，分为男女两席。
当初装修的时候，宋欢清也留了前后两个门，就是为了日后男女可以从不同的门进出的。
只不过，这五十人当中，有四十一个男孩儿，却仅有九个女孩儿。
翠柳忙完了外面的事儿，过来从宋欢清的手里抢过抹布：“姑娘您去休息吧，这点活交给奴婢来做就好了。”
“行，我去找我娘问问食堂的事儿。”
既然学堂即将开学，每日的午膳事宜就也得准备上，府中的厨房势必要扩大一倍，这两日许良秀和宋东为了这事儿都快忙死了。
许良秀抬手擦了擦汗水，略带歉意地对安漫道：“原本是说要给你开个饭馆的，没想到家里现在摊上这么大的事儿，委屈你了。”
安漫急忙摆手：“大娘，您说啥呢，我也不是非要开铺子不可，其实我就是想做点什么多挣点钱，现在妹妹开了学堂，我在家里每天给孩子们做午饭，我也高兴呢。”
顾婶儿在一旁道：“大少夫人的厨艺真是顶顶的好，来咱们学堂念书的孩子们呐可是有口福了。”
安漫谦虚地笑起来：“顾婶儿说笑了，我也就会做那么几个菜，可别让孩子们吃腻了才好。”
宋欢清站在厨房门口，冲着里面呲牙笑：“那以后学生们的午饭，就要辛苦大嫂和顾婶儿了，等我收了束脩回来，给你们包大红包。”
安漫笑着：“那我可就等着了。”
第一日来上学的孩子们，按照身高各自坐好好，齐齐抬头，一双双眼睛注视在宋欢清的身上。
有疑惑，有好奇，更多的却是期待。
时光好似突然回到了三年前在摘云岭时候的日子。
只是如今的宋欢清长高了许多，站在特定的讲桌前，比从前更多了几分从容不迫。
“今日，我们先学写各自的名字，刘子强，从你先来。”
宋欢清拿出宋东为她特制的炭笔，在白板上一笔一划写出了刘子强三个字，有好学的学生，已迫不及待将这三个字抄写在了自己的本子上。
每一个生字，对他们来说，都格外的珍贵。
门外，宋东突然暗暗地嘀咕一声：“委屈孩子了？”
宋新沐不解：“妹妹学识渊博，如何委屈他们了？”
宋东摇头：“我是说委屈你妹妹了。”
“啊？”
“凭你妹妹的本事，教秀才都是绰绰有余的。”宋东叹了一声，随即道：“不过她现在还是太小了，再过几年吧。”
宋新沐沉默着透过窗子往教室里面看，他知道他妹妹看得书多，懂得道理也多，可自己这三年来也从未懈怠过，从前妹妹是比他开窍早，可如今，未必就还能在他之上。
这样的想法，在三天之后，就被狠狠地打脸了。
一年一度的文墨节又来了，今年再度被扶摇楼抽中了举办的签子，再度掀起文人墨客的聚会浪潮。
宋欢清一身青莲色的长裙，来到扶摇楼。
“三年前，宋姑娘可是一举夺得咱们文墨节的魁首，今年，您又要来吗？”
扶摇楼的红衣小童笑盈盈地朝着宋欢清行了一礼。
霎时间，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都齐齐将目光看向了宋欢清。
“她就是传说中那个妖女宋欢清？”
“就是她，本事大着呢，三年前也不知道收买了多少人，使了什么下作手段，才赢了季夫子当了第一，你们别看她人模狗样的，实则就是个惯会耍小手段博眼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