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义天的手术还在进行中。
手术室外，程万里，程千里，程哲儿，整整齐齐站在那里，谁都不肯离开。
程万里横了一眼程千里，没说话。
程千里干脆不看他。他盯着手术室外面的大钟，看着秒针“滴答，滴答”地走。
室内有点冷，程哲儿抱着双肩，靠在墙上打得瑟。
程万里走过去，把衣服脱下来披在她身上。
程千里见状，快步去楼下，买了三杯热咖啡。
他递给程哲儿一杯。程哲儿立即把热的咖啡捧在手里，暖着身子。
程万里看到程千里走过来，背过身去。
程哲儿接过程千里手里的另一杯咖啡，递给程万里，“大哥，给。”
程万里不回头。
“大哥！你能不能不耍小孩子脾气！”
程哲儿又生气了。
程万里连忙转身，接过咖啡，伸手在程哲儿头上拍了拍。
程千里也不理他，他拿着剩下那杯咖啡，依旧站在手术室大钟前，看秒针“嘀答，嘀答。”
时间过得好慢。
已经是晚上九点了，程义天的手术还没结束。
程哲儿已经撑不住了。她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
“程义天患者家属！谁是AB型血？患者需要输血！血库没有这个血了！谁是这个血型请跟我来！”
一个小护士从手术室出来，大声说。
“我！”程万里第一个站出来！
“我！程哲儿也站了出来。
“还有我！”程千里也站了出来。
是的，他们都是AB型血。
在三十年前，他们参加学校组织的体检。
程太太拿着程千里的体检单子，发现他和程万里一样，都是AB型血，她和程义天狠狠吵了一架。
程千里是程义天的同学李德云的儿子，但程千里的妈妈，是程义天的初恋情人范素星。
那枚胸花，就曾经是程义天送给范素星的定情信物。
后来，范素星与李德云确定了恋爱关系，这枚胸花她就还给了程义天。
这次体检显示，程千里和程万里一样，都检查出是AB型血。程太太有理由怀疑，程千里是程义天的私生子。
程义天说，血型相同，不代表就一定有血缘关系。这只能说明他们血型相同，仅此而已。
他和程太太共同回忆了当时李德云和范素星结婚的时间点，还有他们自己那个时期的时间脉络。
范素星怀程千里的时候，程义天他们一直在广州，根本没回过上海。
直到李德云和范素星被泥石流掩埋当场去世，他们回到上海乡下，才第一次见到刚出生的程千里，并把他抱回自己的家。
误会解除了。
从此以后，冷静下来的程太太对出生就没了爸妈的程千里更多了一份怜爱和愧疚。
而程万里，他无意中听到了他们吵架的前半部分，以为程千里是爸爸程义天在外面生的孩子，他对不起自己的母亲，更对不起自己。
从那时开始，他就恨上了程千里。
程义天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心里有了这样的转变。
在以后每次孩子们吵架的时候，他总会有意无意偏向程千里。因为他是个孤儿，他总想给他更多的爱。
直到现在，程万里仍然认为程千里是个私生子。
本来他是有机会向父母询问这件事的真伪的，或者可以拿着程千里和自己的DNA去做检测。
但是他不敢去查验事情的真相。
他任由这个错误的结论一直在他心中，生根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