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心医院的新院区里，忙了一天的张主任刚发动汽车，准备回家，手机铃声就突然响了起来。
看到来电人名，他立刻接听，一脸谄笑着说道：
“何院长，您好……哎呀，抱歉抱歉，现在应该叫您何书记了。”
“小张啊，你下班了吗？”
电话里传出了前任院长的声音。
“正准备回去呢。”
“那你先别急着走，我有件事情要你帮忙？”
“说什么帮忙啊？您太客气了，有事直接吩咐就行了。”
张主任闻言立刻把车熄了火，猜测着对方又有什么差事要自己去办。
但马上，对方开口的话题，却让他愣了一下。
“我听说刘川绑了邢院长的女儿，现在已经被抓到派出所里了，没错吧。”
“呃......是的，他被抓的时候我就在现场。”
“我在部里的同事告诉我，邢院长很生气，已经打了招呼，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让刘川把她女儿交出来。”
“不管什么手段？您是说。”
张主任有些吃惊，既惊讶邢院长的手段通天，也惊讶何书记的消息灵通。
“据我所知，所里那些人已经动手了，但到现在为止，刘川还没有招供。”
“那……您给我打电话是？”
张主任的语气已经变得非常小心。
何书记并没有直接说，却是问了他一个问题：
“听说你经常跟那边所里的韩所长很熟？”
“这个，我们确实是经常打交道。”
张主任自然不敢告诉何书记，他们熟归熟，但对方可不怎么待见他。
何书记自然不知道对方的想法，很快就说出了自己的要对方办的事儿。
“我需要你帮他们一把，一会儿会有人给你送一个包裹过去，里面装的是一管吐真剂。”
“吐......吐真剂？那不是禁药吗？您是从哪......”
张主任闻言吃了一惊，有些结结巴巴地问道。
刚问完他就知道自己多嘴了，果然，何书记的语气变得有些不悦了起来。
“这你就不要管了，你把它送到派出所去，交给那里的韩所长。”
“您......是想帮邢院长找女儿？”
“呵呵，小邢好歹也算我的后辈，菲菲那孩子，我也见过几次，是个好孩子，别让她受苦了。”
张主任敢打包票，何书记对邢院长可没什么好感，至于邢菲菲，你知道她长什么样吗？
明白这是对方的借口，张主任有些犯难，有心想要拒绝。
“其实......我跟韩所长，也并不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何书记打断：
“对了，小张，你最近还在炒股吗？听说新来的承包商，把他们公司的股票卖了些给你，花了你不少钱吧？”
“这个......没花多少，没花多少......”
张主任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因为对方给的价钱，跟白送没区别。
何书记这是在敲打自己啊。
大棒敲完了，何书记又给了他一个萝卜：
“炒股这种事，当个爱好就行了。在医院里好好干，我会跟马副院长他们打招呼的，你是个人才，以后一定前途无量。”
领导的话一般都有多种含义，跟了对方好几年，张主任不用揣摩，也知道对方话里的意思。
只沉默了很短的一会儿时间，他就点头回复：
“......，我明白了。谢谢何书记！”
“好好干，我看好你。”
通话结束后，张主任面色有些难看。
“哼，什么想帮邢院长，还不是怕事情闹大，会牵连到你？”
但随即他就咬咬牙，做就做吧！
“富贵险中求，我帮了何书记这个忙，他怎么着也得帮我再升一级吧。对不起了刘川，反正你都要坐牢了，让我再踩一脚，当回垫脚石也没关系吧。”
另一边，何书记挂断了电话，看向了身旁的年轻人，微微颔首道：
“孝明，这次多谢你了。”
“二叔，你跟我还客气什么？”
一旁的年轻人摆摆手，他赫然正是之前出现在实验室里的何医生。
何书记虽然已经过了六十，但是看着却并不显老，额头上几乎没有什么皱纹，看上去跟五十岁的人差不多。
加上一股久居上位者的气息，让他显得精神矍铄。
他笑了笑说道：
“呵呵，那个实验我也有所耳闻，只是没想到刘川竟然也被选中了。”
刚从侄子那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是真的有些意外。
“我也没想到，那个刘川竟然跟二叔你还有瓜葛。”
“唉，本来是很小的一件事，我当时在医院的时候，就准备给他补偿些钱。但没想到啊，小邢的后台那么硬，逼我提前给他把院长的位置空出来了。害得我没能更进一步不说，还把赔偿刘川的事也给搁置了，弄得现在不好收场。”
何书记给自己侄子做着解释，虽然他自己都不信，但这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只能怪造化弄人吧。”
何医生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听过就算了，还装模作样地感叹了一句。
虽然已经决定动手了，但何书记还是有些担心：
“你在吐真剂里加的东西，真的不会被发现吗？”
“二叔你就放心吧。”
何医生伸出手，把他按到沙发上坐下，慢慢跟他解释道：
“吐真剂之所以是禁药，就是因为它有副作用，多少会对人的中枢神经系统造成影响。所以，就是出了什么意外，也没有人会怀疑。再说我们也不是要杀了他，只是让他变得痴呆而已。等药效发作的时候，他应该已经把自己的犯罪情况交代完了。他肯定是不想坐牢的，我们这也算是帮了他。”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何医生脸上还带着笑容，只是看起来有些让人不寒而栗。
“有必要做到这一步吗？你不是说那个刘川去了异界，会有很大概率回不来吗？”
何书记还是有些担心，如果有可能，他也不想弄脏自己的手。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何医生突然俯下身，把双手按在何书记的肩膀上，直视着他的眼睛，严肃地说道：
“二叔，你是没见过从那边回来的人，那已经不能算是人类了。我亲眼看见他一只手就举起了一辆卡车，身体还能硬扛子弹而没有任何损伤，这还不是他的上限！万一刘川也掌握了这种力量，你觉得，他会不会报复你们所有人？”
其实，何医生还有一些心里话没有说出口。
刘川要是报复你，会不会迁怒到我？就算不迁怒，你是我最大的后台，你要是倒了，我的前途怎么办？
何书记现在终于也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点点头说道：
“我明白，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仁慈上，还是这样最保险，就按你的意思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