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川正在发着寻人启事，兜里的手机就突然响了起来。
拿出一看，是法院打过来的，刘川急忙接通。
里面响起了服务员礼貌但没有感情的声音：
“你好刘川先生，这次来电是要通知你，你的案子改到明天上午九点提前开庭。”
听到这个消息，刘川立刻回过神来，急忙问道：
“怎么突然提前了？”
“你之前不是很着急吗？明天刚好有个案子取消了，就把你的排上了。”
“可是你们还没来调查......”
“王法官认为，没有调查的必要。你要是还有其他的证据，可以明天开庭时提供。”
“……。”
“明天请准时到场，再见。”
对方很干脆地挂掉了电话，刘川却没有放下手机。
这个消息仿佛给他浇了一盆凉水，怎么突然就不调查了？自己之前提交给法院的调查令不是已经通过了吗？
然后，他就真的被浇了一盆凉水。
两个人影趁刘川接电话的时间，从他背后悄悄接近。
一人端着一盆水就泼到了刘川的头上。
“你们……”
“快跑！”
在刘川惊怒转身的时候，两个人影已经跑开老远了。
“可恶......”
刘川看了下进水的手机，按了几下都没有反应，肯定是坏了。
毕竟在医院里干了快一年的活，虽然那个两人穿得是普通的衣服，但刘川还是认得出来，那是医院里的保安。
明天就要开庭，他还没有通知律师和证人，手机也得拿去修。
刘川冷冷地看了一眼电梯那里，装作若无其事的张主任和保安队长。
在一些围观病人的指指点点之下，一步一个湿脚印地走了过去。
保安队长有点紧张，但职责所在，还是挡在了两人之间。
刘川头上还滴着水滴，他看着张主任一字一句地道：
“这样有意思吗？”
张主任摊了摊手。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之前施工的时候，每次你们都拖着进度款不给，变着法找理由扣钱，还让我们帮忙在院区里到处维修，我都没说什么。现在工程款我也可以不要，我只想知道我哥的下落。”
张主任嗤笑一声道：
“剩下的工程款我们已经付完了，你要不要都不关我们的事了啊。另外，我们不是警察，不管找人的事。”
“之前拖了那么久不肯付，为什么偏偏在我哥失踪前付了？”
“这你得问领导了，我哪知道？我还有很多事要忙，你愿意站这里就站着吧。”
说完，张主任也不管刘川会不会和保安打起来，直接转身离开。
为什么之前拖了那么久不肯付？
其实张主任是知道的，刘川他哥刘枫，以前是答应过工程做完，会给前任院长一些回扣的。
但工程还没完工，就遇到换届，前任院长被调去了上面。
人的位置变高了，胃口也跟着变大。
结尾款的时候，他通过张主任带话，要刘枫拿五十万。
这一下狮子大开口，把他们赚的钱要去了大半。
刘枫觉得太多想讨价还价，前任院长一恼火，就指示张主任想办法扣着不给。
这一拖就是小半年，最后刘枫没办法答应的时候，张主任自己又多要了五万。
为了方便操作，他们付钱的时候把医院多年来积攒的，用不出去的残缺钱币当做工程款给了刘枫。
以此为借口，才说动财务破例付的现金。
付款的当天中午，还让刘枫请他们在市里最好的酒店吃了一顿。
刘枫当场就喝吐了。
他下午去财务拿钱，看到那一堆残缺钱币的时候直接傻了眼。
最后还是咬牙，把它们装进了袋子。
至于好的钱币，已经进了前任院长和张主任的腰包。
由于喝了太多酒，刘枫没能走出医院，先在自己建的新实验楼里睡了一下午，张主任也没管他。
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 在离开的时候，他迷迷糊糊闯进了不该踏足的地方。
然后就此消失。
本来刘枫失踪后，张主任还有些忐忑，但过了这么长时间都没事，他也慢慢放下心来。
有刘枫签字盖章的收条在，刘川能翻起什么浪来？
...... ......
天黑之后，伍浩在寝室里温习完功课，就打开了颤音想要查看刘川的情况。
找了老半天都没找到。
一旁的室友老郭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把手机拿到他面前晃了一下。
“你是想找那个老板弟弟吧？看这个，他的号封了，又建了个小号。”
屏幕里面，刘川指着医院的新实验楼，正跟观众做着介绍。
说他们施工的时候，医院总是逼他们做些合同外的维修。
说到这里，屏幕的画面一顿，变成了几张图片，都是医院维修施工的照片，看右下方的日期，就是刘川他们施工新实验楼的时候。
“这里几乎天天在维修，而且维修的方法还很离谱，墙上有一块砖脱落，就把整面墙砸掉，地面有砖裂开，就连地基也挖了一起重做。上面拨款几个亿，做出来的就是这样的工程？浪费的到底的是谁的钱？”
画面里，刘川还在愤愤不平地控诉。
看到这里，老郭忍不住轻咦了一声：
“哎呦，看来他以前还是没敢说太多呀，这些东西都没发过。”
“还真是天天在修啊？这不是个新院区吗？一些老院区都没有这情况吧？”
伍浩一张张地看着照片的日期，也是忍不住提出了疑问三连。
老郭家里也是做施工的，对这些情况多少有些了解，冷哼一声说道：
“哼，上面拨的钱是不是花在这儿还不知道呢？留后门的手段倒是没变。”
“什么是‘留后门’？”
伍浩闻言一愣，急忙不耻下问。
老郭没有卖关子，直接道出了隐秘：
“上面扶持的工程，做的时候会故意留点瑕疵，过一两年就会坏。小问题往大的报，按程序招标、做预算，到时再申请一笔维修资金，又能大赚一笔。他们帮忙维修，医院是没给他们钱，但医院有没有找上面要钱，着就不知道了。”
“这也太无法无天了吧。”
伍浩觉得自己脆弱的三观又受到了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