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面粉根本粘不在尸体脸上,这让表姐她们慌了。白面粉就是粉底,当然和活人化妆用的是不一样的。活人用的质量好不怎么伤皮肤。给死人化妆用的一般都不太好,画好后就像涂了层白面粉似地,所以才会这么叫。
不过有钱的人家会选择更好的化妆品,这些都可以商量。另外涂白面粉是第一步,后面还有腮红、画眼睛啥的。第一步就不成功,后面可想而知。
随后表姐和小方试图给尸体落腮红、画眼睛眉毛啥的,然而都出现诡异情况。这些化妆品一碰到尸体脸上,就立马消失不见了。凭空的消失了,比涂粉还要诡异。
这尸体是画不了妆,但她们又不敢和家属直说,就一直在灵房里拖来拖去。直到最后,没办法了,她们跟家属说缺东西,得回场里拿。家属虽然有些不满,可也没多说什么。
之后表姐和小方就回了场里,在值班室里一打听,得知待会老王也要去那家,于是就找上了老王。
“没事的,有老李在,他这个人虽然比较闷,不过还是有真本事的。”我笑道。“哎呦,你打我干什么?”我吃痛的叫道,猛不丁的吃了老李一板栗。
“先去那家吧,到时候再说。”老李说道,随后拉开车门就坐上了副驾驶。
没有意外,我和表姐她们坐在后车厢里,不过此时中间还没有棺材。
“唉,你们大晚上去化什么妆,以后你们白天化妆吧。”我说道。晚上正是幺蛾子闹腾的时候,你去给尸体化妆,不就是找死吗?
表姐翻了翻白眼,冷哼道:“你以为我想,活在那儿,怎么歇?”我没说话了,确实是这样的,明早就要出丧的尸体,今晚肯定要化好妆。当然也有在遗体放透明棺材里告别前化妆的,具体情况具体看。
“你准备啥时候辞职?”我突然问道。
“问这个干嘛?估计这个月结束就不干了。”表姐一愣后说道。
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嘴里笑着侃了几句“再不走真嫁不出去”之类的话。不过我心里还是有点失落,毕竟当初是表姐引我来的场里,现在她反而比我先离开。
……
车子颠簸了好长一会儿,我们到了明鹅庄,老王应该是知道的路,在村子里左拐右拐的,然后停在一个小平房前。
“你们是火葬场的师傅吧,不是说好两点半来的嘛?”还没下车,我就听到一陌生声音。
“因为一些事情提前来了,死者要整理仪容的嘛。”这是老王的声音,随后他招呼表姐走到前头来。
我默不作声的跟在后头,静静的看着家属和老王交谈。老王这货胆子虽然也没啥真本事,但他会说也能说。所以一般出来上工的活,场长都会派老王的。毕竟现在善于交际也是一种本领。
在后头我只是什么都不说,不过还是听的。领我们的人叫王骞于,死者的小弟,而死者叫王骞发,六十三岁,得了脑瘤死的。现在灵柩正摆在屋子里。
“先去给死者化妆吧。”老王说道,能看出王骞于此时最在意的是这个,他眼睛不时向表姐她们瞥去。
顿时表姐她们就苦着张脸了,看向我。不待我说话,老李说道:“一起吧,我看着你们。”家属对这肯定没啥意见的,他们本来就不懂,肯定随我们安排了。
随后王骞于就领着我们走进小平房,乍得一看,客厅里人还挺多,有二三十个呢,两张桌子都坐满了。而这两张桌子,一张是牌局,一张是麻将局。
“来来,老王到你了,一对三要不要!”
“胡!清一色加杠上开花,给钱给钱。”
听到这些嘈杂的言语,我表情立马变了。守夜无聊设赌局我是知道的,也很常见,并不是对死者的不尊重,但你们这样吵闹、大大咧咧就有点不妥了吧。
“我哥就在这间房里。”王骞于领着我们走到一卧室前,就在客厅旁边。然后他就推开门走了进去。
我在最后面,随手将门给关了上去,外面吵得我实在是太烦了。
“南无阿弥佗佛,南无阿弥佗佛……”这念经声是从棺材里传出来的,里面有个小音箱。
“师傅,你们看……”王骞于说道,脸色有些异常,能看出他不怎么愿意待在这里的。
“行的,你出去吧,我们会安排好的。”老李说道,随后又补充道,“老王你去跟人家说清楚步骤,别到场在讲出漏子。”其实能看出来,老王也不想呆这里的,现在让他和家属说明步骤,倒也乐得开心。
这下屋子里只有我们四个人,还有一具尸体了。我大致看了一下,屋子里啥家具都没有,只有一张小桌子,摆在棺材前。桌子上有两根长长的红蜡烛,蜡烛前就是一个果盆。而桌子前有一个火盆,里面有着很多纸灰,旁边还有两摞草纸。
一个典型的灵柩现场。棺材里的尸体被红色被子给盖住,也不知道长什么样。不过表姐说尸体表情祥和、眼睛也是闭着的。这让我有些诧异,闹幺蛾子的不应该是怨气重的‘好朋友’吗?
“李师傅,我们现在应该……”表姐问道,吞吞吐吐的。
“先烧纸钱祭拜。”老李说道,摆手打断她。
听到这话,我弯下腰准备烧草纸了,不管怎么说,先祭拜下死者肯定没错的。兴许死者高兴了,可能就不为难我们了呢。
“瓜娃你干啥?又不要你烧?”老李突然说道,用脚踢了一下我屁股。
我一愣,表姐她们烧吗?只是有些疑惑,我缓缓站起来,给表姐和小方挪出位置来。
“不要跪,蹲着就行。”老李又说道,语气直挺挺的跟谁欠了他钱似地。
这下是表姐和小方愣住了,她俩扭头疑惑的看着老李,不过老油条什么话都没有说,静静的看着棺材。随后表姐她们从地上爬起来,改成蹲的,点燃草纸后就扔到火盆里。
“老人家您一路走好,我……我们一定会让你体体面面离去的。”表姐小声念叨着。
嘿嗖~~我浑身哆嗦了一下,双手抱住身体。不知怎么的,好像屋子里的温度变低了一般,竟感觉到很冷。
“啊——火灭了!”表姐突然惊叫道,手颤抖的指着火盆。
果然,原本烧得好好的纸钱,莫名的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