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刚一说出口,我就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为啥我的语气中带有一丝得意在里面。
以前老李常跟我念叨要有敬畏心,我现在竟然给忘得一干二净了。就刚才,我他娘的竟调侃起死者来了,还是个被谋杀的受害者……不行,不行,今晚我得烧点纸钱来赔罪,我心里暗暗想道。
回到宿舍后,我将熟食往桌子上一摆:“买回来了。”随后我将昨晚剩下的一瓶五粮液拿出来,和老李干了起来。
一杯酒下肚,我整张脸就开始发红发烫。边啃着猪蹄边道:“老李,今天你咋没过去瞅瞅?一点都不好奇啊。”
老油条吧唧了一下嘴巴,似乎是在说这五粮液够味道,顿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去做啥子?这是刑事案件。我们跑去瞎凑什么热闹,还好奇嘞,你死人没见过。瞧你下午那猴急样,都不稀罕说你!”
老李逮着我就是一顿冲。我也没脸反驳。
“还有你小子,是不是觉得自己翅膀硬了,能上天哩?”老李突然怪声怪气的说道。
我一怔,有些措不及防,“啥意思?”
老李不说话就瞪着我看,弄得我心里很虚,都不敢对上老李眼睛,赶忙低头倒了杯酒喝下去。嗯?怎么有烟味。抬头一看,老李点了一支烟,烟雾在他脸前环绕着,他表情很复杂。
“死的那个人叫刘二龙,隔壁村的。”老李自顾自的说道。
你咋知道的?我疑惑的看着老李。我就出去买了个下酒菜,老李就得到了那么多消息,不愧是场里的老油条。
老李一边吞吐烟雾,一边说着,根本不理睬我,“初步尸检,说是死了好些天了。”
死了好些天,都没有腐臭味啊?我再次表示质疑。
“腌制过的尸体,没个时间咋会烂?”老李瞥了我一眼回道。这倒也是,农家自己腌制的腊肉,放上一年半载都不会腐烂。不过尸体又不一样,肚子里组织液细菌这些最多,烂得也快。不过用盐巴处理后,腐烂程度肯定跟平常尸体不太一样。
而且尸体被抛尸那么多天没被发现,还是因为西边围墙那里很偏僻,就算保安值班都会一带而过的,根本不会仔细看。更别说尸体还是藏在松树内侧,能看到才有鬼咧。
不过这凶手还真够变态,腌尸体这种法子都能想出来。不仅仅是变态,心理素质也超强吧。
皱着眉想了一会,我嘀咕道:“老李,凶手会不会是我们场里的人?”我们场里的常跟尸体打交道,“心理素质”那肯定比普通人要好,加上抛尸地点那么偏……
“瓜怂你还缺不缺窜天猴?我给你去整个。”老李莫名其妙的回道。我说要窜天猴干啥,现在大年小年早就过完了,场里成了抛尸现场得放鞭炮冲冲晦气还是咋地?
“给你拴屁股上,点把火就能窜上天。”老李眯着眼睛说道,不过确实用埋汰的语气,“好好干你的活,少操些有的没的瞎心思。”
哎呦我去,不就是傍晚恶心了你一下嘛,有必要这么记仇。埋汰我的时候,老李那目光还瞥了一下垃圾桶,里面就装着他从家里带过来的咸肉。
“你还吃不吃,不吃我全包了。”老李没好气的说道。
“吃!怎么不吃啊。”我咬牙切齿说道,抓着一个猪蹄啃起来。这时小黄也跳到桌子上来,咬起一块猪蹄又跳了下去。刚才光顾着和老李争辩,都忘了给小家伙喂食。
“老李,死者叫啥这消息你从哪来的?”我随口问了一句。
老李哼哼道:“这你得问场长。”
这么一说我就知道了,肯定是那信仰马列主义的场长心里有点慌,这才来找了趟老李,顺口把一些消息透露给了这老油条。
“待会我去烧点纸钱求个心安,你去不?”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我问道。
看到老李摇头,我失望的说:“好吧,那我一个人去吧。”眼睛看向门拐角的纸钱。
“你小子最好心诚点,别他娘的一点规矩都没有。”老李嘴里含糊不清的嘟囔道,还不待我反应过来,他又说了一句,“你看你现在都飘哪去咧?”
我下意识的想要顶嘴,不过到嘴边的话还是给咽了下去。老李敲打的对,最近我确实有些飘了!随后我默默点了下头,便拎着纸钱出门。
没成想小黄也跟了出来,喵喵叫着在我脚边亦步亦趋,也不走远。天气还没转暖,我裹了裹衣服,便找了个干净的地方蹲下来开始烧纸钱。
嘴里念叨着一些好话。小黄就在一旁看着我,一声不吭,绿油油两小眼睛直溜溜的转着。
没多一会,一小袋纸钱就被我烧光了。随后我站了起来,向纸灰香灰拜了拜。
……
回到宿舍后,老李已经躺床上睡觉了,鼾声震天的那种。我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也就熄灯睡觉。
这一夜我睡得很不安稳,耳朵边上一直环绕着凄惨的哭声,呜呜咽咽叫个不停。我能听出哭声是男人发出来的。迷糊中的我意识到了什么,裹紧被子假装没听到。
然而并不管用,哭声在我耳边持续了一晚上,天微微亮起来才消去。一个大男人的哭声真他娘的渗人,起初我还有点害怕,后面就是鸡皮疙瘩掉一地了。
“他大爷的,纸钱我也烧了。不能让我睡个安稳觉嘛?”我嘟囔一句,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一晚上没睡好,五点出头还得起床上工。
上午四具尸体,有条有序的弄完,因为要赶着回去补觉。烧尸的时候,我两眼皮都在打颤的,然而只能硬撑着,这活谁敢马虎。老李倒是啥事都没有,精神得很,这让我有些郁闷。
吃完饭回宿舍的路上,我看到两穿制服的刑警,向领导办公室里走去。虽然有想去找小刘他们问问情况的心,但实在又困又累便也没去。
“老李,昨晚你就没有听到哭声吗?”回到宿舍我忍不住问道。也没等老李回答,我就脱光衣服钻进了被子里,太他娘困了啊。
接下来一连好几天,我每晚都被同样的哭声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