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我也没啥心思午睡了,火急火燎的去查了下死者的身份信息,还有登记的家庭住址。
拿手机记下后,便坐着公交车赶往市区。
死者叫王胜奎,而她媳妇姓周,家住新月小区。三十年前那地方原本也算是市中心,后来随着城市规划发展,便离市中心越来越偏远,后来慢慢成了类似城乡结合部一样的地方。
循着地址一路找过去,花了我一个多小时才找对地。
犹豫了一会儿,我决定还是不要更上次一样写纸条了,面对面说应该会更清楚一些。于是便敲了几下门。
等了好久都没人开门,正当我有些不耐烦准备按登记簿上的电话打过去问问时,防盗门终于吱呀一声开了。不过只开了一道缝,大概能看到屋内女人的半边脸。
即便这样,我还是能从对方脸上看到无法形容的憔悴和哀意。也就二十多岁的姑娘,头发也没洗,面色蜡黄黯淡无光,用形容枯槁来形容再合适不过了。早上我还见到过她呢,这才几个小时啊,给人感觉又憔悴了许多。
“你好周女士,我们早上见过面的。我是火葬场的员工……”我刚一开口,防盗门嘭的一下就给关上了。连后头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这下我脸色有些不好看了,我知道她刚刚痛失了丈夫,心情肯定很糟糕。可最起码听我把话说完吧,一听我是火葬场的就摔门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把他丈夫的离去,怪罪到了我们的头上……我琢磨了一下很有这个可能,毕竟是我把王胜奎的骨灰交到她手上的,嫌弃我晦气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想了想我还是决定把话说完再走。
又咚咚的拍了几下门,随后扯着嗓子喊道:“周女士,还请你节哀顺变。这趟我过来,是你丈夫王胜奎有话托我转达给你,他说衣柜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还有密码是生日什么的……”其实我也不太清楚王胜奎究竟说什么,只有简单的几个字。反正我只要把话带到就行了,具体是啥也不关我的事。
没成想我这么一说,王胜奎的媳妇竟然又打开了门。脸上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站在门口愣了一会儿后,眼泪又扑簌扑簌的滚了下来。
……
屋里的条件并不好,装修很老旧,是典型的出租屋。我拘谨的坐在椅子上,大概把之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之后王胜奎媳妇在衣柜里翻出了一张银行卡。当我将“密码很有可能是她的生日”以及王胜奎最后的遗愿应该是“让她改嫁”这些消息告知她后,她几乎整个人都崩溃了,哭得稀里哗啦的。好几次我都差点以为她要哭晕过去了。
等她情绪稍微平缓了下,我从她断断续续的描述中,了解到了王胜奎生前的一些事。
他俩半年前才结婚。因为王胜奎是个孤儿,所以女方家人并不同意他们的婚事。于是他俩领证后,便独自在外租了个小房子。之后王胜奎可能是想让他媳妇过上好日子,于是就拼了命工作。
作为一名货车司机,王胜奎经常会日夜颠倒去跑车。有时候甚至一整天都不闭眼。三天前他跟往常一样在高速上行驶,大约是知道自己身体不行了,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车子停在了应急车道上,并打开了宽灯尾灯。等交警发现时,他已经没了心跳。
他的死因是心脏骤停,医学上又叫猝死。不过在我看来,王胜奎差不多是活活累死的。也许为了给他媳妇一个房子,又或者是想补上彩礼婚宴、让女方家里认可他们的婚姻……不管是什么原因,他就是想给予他爱的人幸福。
即便是死后,还是放心不下。专门拜托我转达银行卡的地点和密码,以及让他的爱人改嫁!
从王胜奎家里出来,我使劲搓了一把脸。
心里感慨万千,却不知道从那里说起。只能心里默默的祈祷王胜奎下辈子能投个好人家,也希望他媳妇能走出这个阴影,重新振作起来并如王胜奎所愿,能找到下半生的幸福。
站在街边愣了好久,我伸手拦了一辆出租。坐上车后便跟司机师傅说要去火葬场。
然而司机师傅并未搭理我,而是很奇怪的笑出了声。
“师傅,走了啊。”我有些疑惑,拍了拍驾驶位上的司机。就在这时我视线撇到了车前的反光镜,整个人一下子就呆住了。
后视镜里倒映着一张惨白的脸,一丝血色的没有。毫无生气的眼珠瞪得老大,通过后视镜直突突的盯着我。嘴角挂着一抹诡异的笑容,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更加不幸的是,我认得他。正是之前死在我家小区门口,尸首分离惨死的那位出租车司机!
“你…你……”我牙齿磕磕的打着颤,愣是说不出来一句囫囵话。我想问他是人是鬼,可话在嘴边却说不出口。我亲眼看到他脑袋掉了、还惊动了街坊邻居,连警察法医都来了。无论怎么想,他都不可能是活人。
紧接着胸口传来灼烧般的剧痛。被这疼痛一刺激,我恢复了一些理智,伸手就往外推车门。出乎意料的是,车门很轻易的开了。
我几乎就是滚出来的,下车的一瞬间,我整个人都趴在地上。随后一秒都没停顿,从地上爬起来便往前狂奔。此时我脑子接近空白,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跑。跑得远远的!
大概跑出了百多米,我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那辆出租车依旧停在路边,没有点火离开,更不见有人追来。
“又不是我害死你的,要找就找那三个泰国佬去。”我冲着那个方向说道。眼睛一直盯着那辆车,没过一会儿,一位小年轻走到了车旁,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而车子就跟寻常的出租一样驶了出去。
妈的,又遇着怪事了!
我心里寻思着,既然有人上了这辆车,而且还很正常的开车走了。那自然不是这辆车有问题。既然这样,出问题的应该就是我了。
就在我转身要走的时候,马路中央一辆私家车突然爆胎。在尖锐的摩擦声中车头摇摆了几下,直突突的冲我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