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老李你别走啊~~~”
老王一把拖住老李胳膊，不让他走，嘴里还直嚎嚎，“你可不能见死不救~~~~你也知道我上有老下有小。我要出了啥事，我那八十多的老娘还有我家上学的娃可咋活呀？”
老王越说越得劲，但也只是光打雷不下雨。眼泪没有，鼻涕倒是挺多，还直往老李身上擦。
“滚你个蛋。”
老李爆发了，冲着老王就吼，“你家老娘才七十一，哪来的八十多岁！你家娃王振佳二十六都结婚了，还在上学？你咋不说他才刚下地走路呢？”
听老李说我差点没笑出声来，老王这货还挺能掰扯。
他老娘硬生生给老了十岁，娃也被他说小了十岁。这一套一套的他都从哪学的啊？
“啊？老李，你咋知道的？”老王一愣，惊讶的看着老李。
“去你大爷的，有多远滚多远。”老李趁他发愣，抽走胳膊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想老李不是真生气，而是被这货缠烦了。最近烦心事一桩又一桩，脾气难免暴躁。
老王愣了一会，苦着一张脸朝我看。还数落这个老兄弟真不仗义。叫他自己想办法，他能想到个啥？
我憋着笑劝了他两句，说老李最两天没睡好有点上火。回去应该是想办法去了，叫他别急眼。一想到法子我立马过来找他。
好说歹说老王才答应，先不去烦老李，等他想到法子再说。
回到宿舍，我跟老李一合计。
他的想法跟我差不多。都觉得如果老王那晚放的不是《百花亭》，或许就不会有这破事了。
鬼奶奶唱不好这个戏，听到收音机唱的，才会缠上老王。还上他的身一遍一遍的在值班室里练戏。
她不是想唱给谁听，而是唱给自己听！
可就算知道了，那又能咋办？场里可没人会唱这戏。就算会哼两句，也肯定没那姑奶奶唱得好。没办法去教她唱。
而且不说会不会，谁他娘的敢去教？这可是要人命的玩意儿。
“瓜娃，你上网查查，有没唱《百花亭》唱的好的。”老李沉默半响，说了个法子。
他让我网上找唱戏唱的好的，给录下来，让那位主自己学去。
我心里有些嘀咕。
放点录音让鬼奶奶自学？咋感觉那么不靠谱呢？
不过我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按照老李说的，先试试行不行。
一个网页一个网页点开，看介绍哪个演员比较有名。然后听他唱的……
“瓜娃，你放的都是些啥玩意？”老李一屁股从床上爬起来，瞪着我直嘟囔，“能不能用点心。”
“我也想啊。”我不满的回了句。
我去他娘的！网上的信息果然不能信。
介绍的一个比一个漂亮，但点开他们唱的，跟鬼哭狼嚎似的。声音嚎的倒是很大，不会以为这样就能唬住听众了吧？
我估计让老王这个京剧迷唱上几句，都能比他们好听。当然，我指的是京剧的味道，老王那个公鸭嗓抛开不说。
“你查查梅兰芳唱的。”老李嘀咕道，“以前听过他的《玉堂春》，很好听。”
梅兰芳先生，我这个不听戏的都知道，他可是真正的京剧大师。
“嘿，还真有啊！”我不自主叫道。
我一搜，就跳出了梅兰芳的主要作品，《贵妃醉酒》赫然就在里面。
刚才我就不应该搜“京剧演员”啥的，都怪老李，被他给误导了。
没听两分钟，老李就大声叫好。还说这才叫老戏。
我心里一喜。终于找到了完美的《贵妃醉酒》。说不定鬼奶奶听了梅先生唱的，学好了这戏就能离开了。
说实话，我压根就不懂啥戏曲。
但好不好听，就算是门外汉也能感受的出来。听梅兰芳唱的曲，确实是一种享受。一个男人的声音竟然可以如此妩媚好听……
“嗯，就这个了。”老李点点头，“晚上我们再去会一会那个朋友。”
“那...我能不去吗？”
“不能。”老李回答的很坚决，压根不容我拒绝。
顿时我就像吃了那啥一样难受，他大爷的，晚上又要去见鬼奶奶。这让我怎么开心的起来。
合击完，老李也不理睬我，自顾自趟床上睡觉。
其实我也准备睡个午觉，但是一想到晚上有活，一下没了睡意。
心里想着，去表姐那里弄点纸钱香烛啥的。
虽然鬼奶奶可能不收，但表面功夫咱要做好啊。纸钱、香烛放那，她也不能怪咱没礼数不是。
纸钱、香烛场里都有卖。而我表姐她们，刚好也管这些玩意儿。这也是为什么我每次都找表姐要的原因，毕竟不用花钱嘛。
“张岩，你是不是又遇到啥麻烦了？”我一找表姐，她就皱着眉毛直问。
我摇了摇头，这些破事我哪敢和她讲。含糊着应道：“没。烧些纸钱心里踏实。”
“我跟你说，我给你找这份工作，是为了让你缓解一下压力。”表姐忽然一本正经的说道，“看你在家跟个呆子一样，才问你要不要到场里干活。可你总这样下去也不行，别像我这个年纪……”
听到这话，我瞬间明白了表姐的意思，原来她问我有没有惹上麻烦只是个引子。
丫的，把我拉到这无人的墙角，就是劝我辞职啊。肯定是我爸让她来给我做工作的！
表姐自己在场里上班，我爸却让她来当说客。这事办的……让我有些无话可说。
表姐跟我聊了一会儿，就拿了纸钱、香烛给我。
临走前还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在场里千万小心。晚上能别出来就别出来，老老实实在宿舍窝着。
我笑着冲她说：“现在我懂得比你都多，还担心我？”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傍晚五六点，老王跑到我们宿舍。刚睡着没多久，我就被他给吵吵醒了。
这次我没给老王罗嗦的机会，直接把今晚的计划告诉了他。谁知道他会不会又惹的老李生气，到时老李要不去，我可就倒大霉了！
谁知道这货听完，第一反应就是问老李行不行？
得，我算是明白了。
我在老王心中比不上老李的一根汗毛。他大爷的，我好心好意的告诉你咋回事，到头来还质疑我。
我敢保证，这要是老李亲口跟他讲，他都不带问的。你玛，早就看出这两人有奸情！
“走吧。再去会一会那姑奶奶。”老李吭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