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氏府邸,韦园成等人在房间内走来走去,神情有些焦急。
半响之后,就见书房房门东洞开,韦匡伯、韦圆照走了进来,脸上露出轻松之色,韦园成见状,顿时松了一口气。
“他们答应了?”韦园成忍不住询问道。
“已经答应了,嘿嘿,这些家伙,仔细看看,也只有兄长有这样的机会,问鼎崇文殿,不答应兄长,难道还让别人上不成?”韦圆照不在意的说道。
“这次幸亏有杨师道,若不是他,朝局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这次是范谨,下次就是凌敬,那个时候,无论是谁上台,都不会更改眼下的局面,哪怕是陛下也只能和我们一起协商。”韦匡伯很高兴。
谁也不会想到,朝中的局势会变成眼下的模样,连崇文殿的大学士都能更换了。想来也是,连监国都给弄下来了,还有谁能抵挡呢?
这次所有的世家大族罕见的联合在一起,准备推举六部尚书中的韦园成成为新的崇文殿大学士,如此一来,在崇文殿内,世家大族的力量会增加许多。
“可惜的是,长孙无忌远在西北,不然的话,这次就算是兄长,也不能和长孙无忌相抗衡。”韦圆照有些感叹道。
“惋惜的事情多着呢!不过,眼下廷推还没有开始,一切都是有变数的,想赵王若是不同意,一切都是虚妄。”韦园成摇摇头。
想要廷推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关键是要有人提出来的,在大夏也只有监国或者皇后才能提出来。眼下这种情况,唯有赵王才是最佳的人选。
“一个小孩子能懂什么呢?我们这些人在他耳边说上两句,他就忘乎所以了!哎,说真的,和秦王相比,赵王可是差了许多。”韦圆照摇摇头。
“所以说秦王并不是我们最佳的辅佐对象,赵王才是,相信那些世家大族都是这么想的。”韦匡伯轻笑道。
若李景智知道这是世家大族支持自己的根本原因,不知道会不是气的吐血。
“陛下还没有回来,一切都是不确定的,有陛下在,赵王也好,秦王也好,或者是其他的王爷也好,都没有任何用处,一切都是陛下说的算。”韦园成言语中多了一些忌惮。
“陛下到现在都没有消息,你说?”韦圆照眼珠转动。
“哼,谁在外面说陛下驾崩,那就是笑话,陛下战败还是有可能的,但驾崩是不可能的,万军中取上将首级,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在这种情况下,陛下会驾崩?他身边的十三太保死干净了,陛下也不会有事的。等着吧!等休沐结束之后,陛下肯定有消息传来。”韦园成对李煜还是充满信心的。
“所以这件事情得尽快进行,否则的话,兄长就会很尴尬。”韦圆照连忙说道。
“尴尬什么,这一切都是赵王出的主意,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要尴尬也只是陛下尴尬,谁让他生了这么一个儿子。”韦园成轻笑道。
在官场上,最没有用的就是脸皮。脸皮厚的人才能得到更多,这件事情和他韦园成可没有半点功劳。
宫中,杨晴儿看着面前的李景智,微微叹了一口气。
“现在外面传的沸沸扬扬,你准备怎么做?真的决定罢黜范先生,另外推举一位崇文殿大学士?”
“母亲,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现在京中留言四起,还说范先生贪污了不少银钱,虽然儿臣知道这是流言,但正因为是流言,我们才需要彻查一番,才需要给别人一个交代。”李景智苦涩的说道。
“彻查一个功臣,亏你想的出来,也不怕世人笑话。”杨晴儿冷哼道“就算是真的贪污了,你的父皇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啊,你看看,这么多年了,你的父皇可对那些功臣下手了,到了你这里,就开始动手,你也不怕你父皇回来之后找你的麻烦。”
“孩儿在维护大夏威严,父皇岂会找我的麻烦?”李景智大声说道“难道像秦王兄那样没底线,国中大事都是交给崇文殿处置,自己就像一个木头疙瘩一样,任由他人摆布?紫微皇帝的血脉岂是那些臣子们可以比拟的。”李景智反驳道。
“还是那句话,有些事情可以碰,有些事情是不能碰的,崇文殿大学士这个位置不是任何人都能碰的,你一个监国,换了燕京的府尹,现在还要换大学士,你认为这是一个臣子能做的事情吗?”杨晴儿忍不住教训道。
自家儿子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当初李景睿在的时候,一切照旧,现在他刚刚上位,就敢碰这些,在杨晴儿看来,是非常危险的。
“母妃,这些人都是秦王兄的人,有他们在,这皇位就与孩儿无缘,甚至连监国之位都坐不稳,唯有将这些人都换了,我才有希望。”李景智低声说道“现在父皇还没有回来,一切还有机会,等父皇回来了,大局已定,想来父皇也不会说什么的。”
原来李景智打着这个主意。
杨晴儿用陌生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儿子,她不知道这一套歪理邪说是谁告诉他的,皇帝只是出征在外而已,真想回来还不是很简单的事情。
“母妃放心,等这里的消息传到父皇手中的时候,最起码要一两个月,等到父皇回来的时候,恐怕已经是大半年过去了,那个时候,新的崇文殿大学士已经坐稳了位置,父皇想换也是不会了。”李景智认真分析道。
“你父皇莫说是换宰相,就是换了天下,你父皇也不在乎,和你秦王兄相比,你还是差了太多,第一次成为监国,就想着夺权?你认为你的父皇真的无可奈何吗?真是愚蠢。”杨晴儿看着自己儿子越走越远,心中又气又怒。
李景智听了面色一变。
“回去老实一点,崇文殿的那些大学士、还有六部尚书,都是一群老狐狸,你是斗不过他们的,更是斗不过你的父皇。”杨晴儿叹息道。
自己儿子真是太天真了。
“儿臣知道了。”李景智面色有些不好看。
骊山汤泉宫,李煜接过李景睿手中的毛巾,擦了擦脸,随口问道“燕京方面可有消息传来?”
李景睿脸上露出一丝迟疑来,最后才说道“燕京有流言,说范瑾范大人有失察之罪,不应该成为崇文殿大学士,都想着罢免范瑾先生的崇文殿大学士之位,重新推举新的大学士。”
“哦,真是好大的胆子,以前罢黜过你秦王监国之位,现在轮到大学士了,再下一步是不是认为朕不能为皇帝,也应该罢黜朕了。”李煜听了之后脸上顿时露出笑容,只是这种笑容在李景睿看来,是如此的冰冷,充斥着残忍和杀机。
“父皇英明神武,谁敢罢黜了父皇。”李景睿吞了口吐沫说道。
“你那好兄弟呢?他答应了?”李煜冷笑道“他这个监国当的,一上来就动了燕京府,派人渗入巡防营,现在动了崇文殿,景睿,你的手段比你兄弟可是差了许多,你看看你,做了监国这么多年,手下还没几个人,人家已经开始布局朝堂了。”
“儿臣惭愧。”李景睿心中不但没有任何担心,反而很窃喜。
“想来若不是休沐半个月,恐怕这件事情已经通过了,范瑾犯了什么错误?一生勤于王事,哪里有时间管自己的侄子。他侄子出了问题与他有关系吗?”李煜不屑的说道。
“父皇圣明,范先生这么多年以来,对父皇忠心耿耿,若仅仅因为这点事情就将其罢黜,实在是太寒心了。”李景睿也摇摇头说道。
“维护大夏法律尊严很重要,但人情也很重要,范瑾和你不一样,你亲手杀了几个贼子,而且,不找你找谁啊!但范瑾不一样。甚至连失察都算不上。”李煜摇摇头。说道“你认为这件事情的背后是什么缘故?”
“儿臣认为,这件事情的背后无外乎世家大族迫切的需要在崇文殿获得位置,另外一方面,大概也是赵王弟想要在朝堂之上站稳脚跟。所以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李景睿将自己的见解说了出来。
“你能想到这么多已经很不错了,看来,这些年你的历练还是有些效果的。”李煜满意的点点头,说道“你说少了一个,那就是李唐余孽。任何时候,他们都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父皇认为哪些人有可能?”李景睿双目睁的老大。
“谁都有可能。”李煜毫不犹豫的说道“满朝文武的大臣都是有可能的,即使现在没有机会,以后也是有可能的。现在没有背叛,以后也是有可能背叛的,之所以没有背叛,那是因为付出的代价是不够的。所以不要相信这些人。”
李景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他总认为李煜好像很相信任何人,看看崇文殿的几个大学士就被赋予重任,可是没想到,转眼之间,李煜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自古天子都好猜忌,这是他的本能,若是没有猜忌之心,如何能坐稳江山,你对下面的人太信任了,才会有这次的遭遇。”李煜扫了自己儿子一眼。
李景睿面色一红,仔细一想,还真是如此。自己太天真,才会有今日之事。
“儿臣也听说了李唐余孽的事情,我大夏凤卫无孔不入,若是能暗中搜查,肯定能够将这些人挖出来,为何父皇不动手呢?”李景睿忍不住说道。
“能干这种事情的人,一般都是有才能的人,只要不触犯原则性的问题,那就没有关系,而且,他还能为朕效力,这样的事情,为何不做呢?等灭了李唐余孽的高层,数十年之后,他们没有希望了,一切都回归了正常模样,这不是很好吗?”李煜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父皇圣明。”李景睿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知道自己的父皇很奸诈,没想到奸诈到这种地步。
“不过,这一次不一样了,朝廷发生了变故,你那个愚蠢的弟弟为了自己的权势,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再不回去的话,崇文殿的人都会被他换了一遍了。”李煜双手靠后,神情淡然。只是言语之中多了一些冷漠。
李景睿心中一动,忍不住问道“父皇,需要明诏天下吗?”
“明诏天下,朕会在二月初二到达燕京。”李煜毫不犹豫的说道。
二月二龙抬头,这是一个非常有意义的日子,好像是在预示着什么。
“是,儿臣这就下去传召。”李景睿不敢怠慢。
“景睿,你在这里呆的时间很久了,该去上任了。”背后传来李煜的声音。
“儿臣明白。”李景睿脚步一停,很快就退了下去。
骑兵从骊山而下,径自穿过了关中平原,过黄河,翻越太行,直接进入华北大地,朝燕京而去。
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大夏上下都知道了此事,皇帝陛下将会在二月二日到达燕京。
这个时候,世人才知道,皇帝陛下早就到达关中,并且是在骊山汤泉宫中过年的。
一时间,关于大夏战败、皇帝失踪的消息土崩瓦解,西域战况也出现在世人面前。
大夏王师灭高昌、平突厥,败西域联军,斩杀葛逻禄叛军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原来大夏在遥远的西域再次建功立业。
第三天的时候,骊山汤泉宫前,李大亲自率领一万骑兵护卫李煜北上,火红的铠甲护卫着李煜,浩浩荡荡,旌旗遮天蔽日,震慑关中上下。
长安城墙上,高士廉并没有离去,他看着远去的骑兵,脸上露出一丝惋惜之色。
关于燕京的情报,他自然知晓,也知道李煜在此刻离去的含义,想来皇帝此刻回到燕京,将会在燕京掀起血雨腥风。
“幸亏,我不在燕京,否则的话,这次也会卷入其中,也不知道,这次世家大族将会有多少人倒霉。”高士廉挥了挥手,一脸的庆幸。
隋末之大夏龙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