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
九纹蛇摇摇晃晃地从小饭店里走出来。
凉爽的夜风吹得九纹蛇，心里大呼舒爽。
九纹蛇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十分钟前，叫的一部网约车已经到了。
只见，昏暗的街上，停着一辆吉利小轿车。
九纹蛇将手机揣进裤兜里，朝着那辆车走去。
这时，网约车司机打开车门，从里面下来。
接着司机掀开后备箱，理了理里面的东西。
九纹蛇瞥了一眼。
后备箱塞着钓竿，鱼线，活鱼网和饲料盒。
看来是个钓鱼佬呢。
九纹蛇心想。
坐上网约车，九纹蛇一头倒靠在副驾驶的椅背上。
沿路飞驰的街道灯光，花花绿绿的，在眼睛里像条发光璀璨银河。
九纹蛇从小就憧憬大城市的漂亮夜景。
憧憬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富二代。
吹着从车窗飘来的冷风。
九纹蛇从酒醉中，慢慢清醒了过来。
九纹蛇侧了侧头，看了一眼旁边一直默不作声，开车的网约车司机。
那个司机戴着一顶渔夫帽，年纪有五十多岁了。
司机话不多，属于不会没事找乘客瞎逼逼的类型。
这时，九纹蛇想起了小轿车的后备箱。
九纹蛇笑了笑说:
“这辆车不错啊。”
司机也礼貌地笑了笑：
“很便宜的，二手车。”
九纹蛇：“是吗？没看出来呢。”
司机又笑了笑。
接着，九纹蛇好奇地问了司机一句：
“你喜欢钓鱼啊？”
“啊。”
司机专注地开着车。
听到九纹蛇突然问了一句，一时没反应过来。
司机很快点了点头。
司机：“喜欢啊，都钓了快十年了。”
九纹蛇：“十年啊。你平时一个人钓鱼？”
九纹蛇从来没钓过鱼。
以前在公园和河边，看到过几个坐着钓鱼的老头。
他一直好奇。
这样一动不动等鱼上钩的乐趣，到底在哪里。
司机目不斜视，依旧小心翼翼地握着方向盘，开着车。
他回道九纹蛇：
“以前有个老伙伴，我们一有空就经常约一起去钓鱼。
现在就一个人了。越钓越没劲，也不太去了。”
“哦。”九纹蛇又说：“你老伙伴怎么了？”
只见，司机沉默不语，接着深深叹了一口气。
九纹蛇感觉事情不太对劲。
看来司机的那个老伙伴，八成遇到了不好的事情。
司机欲言又止，停了十几秒，接着说：
“一个月前的晚上，我约他来老地方钓鱼，但是那天他没来，后来这个人就没了。”
“没……没了？”
九纹蛇皱了皱眉。
心想，上了年纪的人嘴里说的“没了”。
……是过世的意思吗。
司机发现了九纹蛇脸上的表情。
司机立刻解释：
“是人不见了，失踪了。”
“……失踪？”
九纹蛇一听。
反而更加吃了一惊。
一个大活人。
怎么说失踪，就失踪了呢。
“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吗？”
九纹蛇问。
“唉！”
只见司机重重地叹了口气。
“说起来也奇怪。
有一晚，我在当时跟他约好的地方钓鱼。
结果那时，突然有个声音问我‘你钓到了吗？’。
我吓了一跳，那分明就是我老伙伴的声音！
等我回过头，就看到朋友站在写字楼前。
我立刻跑过去追他。
结果跑到那里，一个人影也没有……”
难道是自己太期盼朋友回来。
……产生了幻觉？
司机暗自心想。
「你钓到了吗？」那句话，分明就像在耳边响起的一样。
老伙伴当时远在写字楼前。
如果朋友说话，他又怎么可能听得这么清楚呢？
一瞬间，司机感到脊背一凉。
这时，网约车途径一条河川。
司机一看周围，眼睛亮了起来。
“哎呀。”
司机微微吃惊，感慨道：
“正巧，就是这里，我以前经常跟那个老伙伴，来这附近钓鱼。
那天晚上，我在这里等了他好几个小时……”
九纹蛇转头，看了看车窗外面。
黑漆漆的河川，水面泛着粼粼波光。
“这么巧……一个月前，我在这附近盖写字楼呢。”
九纹蛇嘴里小声嘀咕着。
车子开过了一栋新竣工完的时髦写字楼。
“真的？缘分啊。”
司机说。
九纹蛇不知道说什么。
只露齿笑了笑，半颗金牙在嘴里闪闪发亮。
“工地挺苦的吧？看不出来，你挺能吃苦的啊。我还以为你是坐写字楼的白领呢。”
司机说。
其实司机没有看错。
现在无论是谁看到九纹蛇。
都不会相信，他以前干过工地的活。
也是那段打工经历。
让九纹蛇明白了。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
想要往上爬，必须先学会包装自己。
在工地里搬砖，没出息。
那不是他想走的路。
“那会儿盖写字楼可忙了，工期又短，经常干到凌晨。
然后就搭工友的车回附近宿舍。
我们那会儿唯一的乐子，就是啃甘蔗。”
九纹蛇说着，用舌尖舔了舔嘴里那半颗金牙。
这半颗金牙，还是在工友的车里，啃甘蔗，磕掉的呢。
他现在想想都心疼。
想起以前，九纹蛇叹了口气。
他又靠回椅背上，一边望着窗外一边感叹：
“哎呀，第一次坐这辆车怎么感觉这么熟悉呢。好像以前经常坐一样，哈哈……”
刚刚听到司机说，他的钓鱼搭子失踪后，九纹蛇有点惊讶。
因为，九纹蛇的身边，也有一个失踪的人。
那是曾经，经常载他回宿舍的工友。
工地里的其他工友都说。
那个人卖掉了自己的小轿车。
第二天就再也没来过工地。
没有人知道，那个工友去了哪里。
随着时间推移。
传闻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恐怖。
但九纹蛇知道，那个工友为什么会突然卖掉车，又突然失踪不见。
九纹蛇不敢回想，也不敢告诉任何人。
这时，九纹蛇在车里挪了挪脚。
正当他纳闷踩到了什么。
一低头。
他看见脚边掉着半颗熟悉的金色。
那是……
……半颗金牙……
此刻，正在夜色里……闪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