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玉宸眼眸一闪,他突然朗声大笑。
楚王心中生出几分疑惑,“褚大人为何发笑?”
褚玉宸笑声渐收,看着楚王道:“你真以为你能篡位成功?席将军早就带着大军回京,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楚王听后,不仅没有丝毫害怕,反倒是愉悦异常。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褚玉宸脸色一变。
楚王露出一切尽在掌握的笑,“本王早就知道你们在暗中联系了席将军,你所做的不过是在拖延时间罢了。”
“但就算我给你时间,席舟也不会来了。早在你们还未联系上时,我就已经知道,顺便就让人给席舟下了点药,现在,或许席舟已经投胎去了吧。”
褚玉宸身后的中立派们一听,顿时有些慌了,纷纷慌乱地七嘴八舌,想要找个说法。
楚王看着骚乱的大殿,轻飘飘道:“肃静,吵得朕头疼,再吵,都拖下去砍了。”
周围的士兵威武肃立,手上的刃器反射着寒光,一见便是饮过血的利刃。
中立派们顿时不敢出声,他们互相看了看,又看了眼最前方的褚玉宸,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大势已去,实在不可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原本他们是想看看局势发展,倘若席将军赶来,他们也还能因为中立留下性命。
但现在,席将军身死,而沈将军远在远在边关,根本无法赶回来。
既如此,如果他们再反抗,或许真的就没命了。
他们错开褚玉宸的视线,纷纷跪下表了忠心,“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朝中只余了褚玉宸和寥寥无几的官员,他们仍旧直直站在原地。
他们轻蔑地看了眼这些毫无底线之人,心里恨不得把他们大卸八块。
大学士董缊指着他们的鼻子骂道:“你们这些软骨头,盛朝还没灭呢,皇上刚刚驾崩,你们就迫不及待要造反!该杀该杀!”
剩余官员也唾骂不已。
唯独褚玉宸冷眼旁观。
他看着朝中这荒诞的一幕,心下冷笑连连。
楚王见此,不由朗声开怀大笑,“哈哈哈哈哈,好,众卿平身。”
随即,他看向以褚玉宸为首的一众官员,“褚大人,你们还要执迷不悟吗?”
褚玉宸冷哼一声:“你以为你真能得到他们忠心?一群墙头之草,只要局势不对,就能随意更换信仰之人,焉能用矣?倘若我是你,我一定将这群人全部杀之。”
楚王眼底闪过一道黑光。
褚玉宸说的对,这些人不过是些无用之人,他也不需要他们的忠心,他们的宿命就是死。
不过眼下,他刚刚即位,少不得需要部分大臣稳固朝纲。
等朝廷稳固下来,再杀也不迟。
楚王眼眸一转,敛下多余情绪。
看着有些躁乱的官员们,安抚笑道:“他们都是有功之臣,我为何要杀?”
“倒是褚大人,你还是再考虑考虑,只要你肯归顺,我可以让你成为首辅,成为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褚玉宸脸上露出懒散的笑意,“楚王真是做得好梦,我褚玉宸就是死,也不会归顺于你这个叛贼!”
他看着楚王脸色隐隐发黑,却笑得更大声。
“不过,我也很好奇,你不过是被先皇封在南方郧洲一带的王爷罢了,手上根本没有兵。你是如何在这些年中,不动声色地收拢了如此多的士兵?”
楚王听完,脸色微微好转。
他得意地瞥了眼褚玉宸,“事到如今,褚大人还不死心,想要拖延时间?既如此,我便如了你的愿。天明之际,既是你绝望之际,也是朕登基之时。”
楚王盛元正是先皇最小的儿子,当初先皇禅位时,他才十岁。
当今皇帝成为皇上后,依照先皇遗诏,将其封为楚王,将郧洲一带做了他的封地。
但有一条十分重要,不允许楚王私自拥兵,避免造反。
当初年幼的楚王在郧洲没心没肺地活了五年,突然有先皇留下之人来寻他,告知了他真相。
然后尽力辅佐他,为他暗中收买私兵、物资等。
又和他一同商讨计谋,夺回江山。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历了二十年的卧薪尝胆,他终于坐到了龙椅上。
“先皇留下之人?”褚玉宸笑得讽刺,“楚王真是会为自己谋反找借口,当初先皇禅位时,有众多老臣在场,皇上即位毫无疑义,你这话可就是捏造了。”
楚王闷声笑道:“褚大人,真是会开玩笑,我相父怎会骗我?莫不是你自己欺骗自己罢了。”
褚玉宸笑意止不住,眼中话中皆是嘲讽,“你哪里来的相父?哈哈哈哈哈,你认贼作父,祸乱朝纲,谋朝篡位,楚王还是认清现实吧。”
褚玉宸竟然敢说相父是乱臣贼子。
楚王动了怒,他冷眼看着褚玉宸。
虽然相父说了,不能杀褚玉宸,但他实在有些忍不住。
楚王挥手道:“来人,给我杀了他!”
周围的士兵听令,就要上前拿住褚玉宸。
锋利的剑出鞘,就要斩杀褚玉宸。
此时,一道嘶哑暗沉的声音响起——
“慢着。”
士兵一听,立马停下手里的动作,纷纷退到原来的位置。
一道黑色的身影从暗处走来,刚刚众人竟毫无所觉!
来人全身笼罩在黑色斗篷中,脸上戴着一副面具,只露出墨一般黑的眸子。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这是谁。
龙椅上的楚王推开怀里的女人,站了起来,他兴奋道:“相父,你来了!”
众官员这才知晓,原来他就是楚王口中的相父。
褚玉宸看了他一眼,冷笑道:“你就是哄骗楚王的人?想要谋夺盛朝江山?”
他看得分明,楚王对这黑衣人有着浓厚的孺慕之情。
而周围的士兵们,看似听楚王的话,实则对这黑衣人马首是瞻。
他们给人的感觉,不像是普通士兵,反倒像是历经厮杀的杀手。
那一身浑厚的血腥气,就算穿着铠甲也压不下来。
不简单啊。
黑衣人淡淡睨了他一眼,又看向上首突然有些局促的楚王,“我不是说了,褚玉宸不能杀,他要留着稳住朝纲。”
楚王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可是,他骂相父,我没忍住……”
黑衣人微微颔首,声音毫无波动,但楚王硬是听出了安慰,“好孩子,褚玉宸暂时不能杀。”
楚王兴奋地点点头,“好,我听相父的。”
褚玉宸见黑衣人不理他,继续问道:“你们为何要设计杀了皇上,为何要夺取盛朝江山?”
黑衣人依旧不回答,只是命令道:“天色即将破晓,还不带着皇上去沐浴更衣,待会儿的即位大典可不能错了时辰。”
一众手下应是,就要带着楚王沐浴更衣。
褚玉宸此时说了一句话,让所有人的动作停下。
“你们不是盛朝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