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收到齐岚感激到目光,扶兰若也依旧不急不躁,只是轻笑:“那你接下来想怎么办?”
齐岚轻蔑笑道:“他不是有个得力助手贺沁吗?就从他开刀。”
贺沁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当初以暗中保护周文曜为由,入了周府。
他和周文曜是一路货色,惯会装模作样。
焉知她当初生周高飞时他们没有暗中做一些小动作,引得高飞一出生就差点死去。
接下来,贺沁装作关心高飞的样子,三天三夜地救治,其中又有没有猫腻,谁也不知。
说不定,高飞身上的毒,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下的。
可叹她被蒙骗了半辈子,差点真让他们得逞!
贺沁时不时就外出,想必是出府做坏事去了。
隐卫竭力探查,却也并未发现贺沁外出究竟干什么去了。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根本不是出去弄草药去了。
因为他外出的行踪,每次都在京都中,只偶有几次离开京都,不知所踪。
一切的一切,都表明,他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大夫。
贺沁甚至还会制各种几乎消失的毒药,可见他一定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而贺沁和周文曜关系密切,只要弄清楚贺沁身上究竟藏着什么秘密,周文曜想必也逃不了干系。
他们一个也别想逃!
还有周府上下,都不是好东西!
尘埃落定之时,一同赎罪去吧!
扶兰若看着齐岚隐隐有些癫狂,她一道清音瞬间将她拉出魔障,“静心。”
齐岚骤然清醒,她惊觉自己竟然产生了如此可怕的想法,但的确是她心底所想。
扶兰若的声音宛如惑人心智的迷障,轻轻飘至齐岚的耳朵,“你想彻底将周文曜打入地狱,让他再无翻身的可能吗?”
齐岚恨恨点头,她恨不得将周文曜拆吃入腹。
扶兰若轻声道:“那你听我的,你明日……”
齐岚眼中闪过惊讶,随后而来的是惊喜。
她看着扶兰若,郑重地行了大礼,随后起身离去。
扶兰若起身,推开了窗户。
她拿着杯茶,倚在窗边,静静地看着窗外的一切。
车水马龙,喧嚣热闹的街道上,来来往往着许多行人。
各种声音传入耳朵。
一扇窗能挡住什么呢?
或许能挡住一些视线,但声音却可以从缝隙处渗透进房间。
她看着窗外某处,遥遥举杯,轻笑了一下,饮下了杯中茶。
既然齐岚可以派人查周文曜,那周文曜又为何不能反过来监视齐岚呢?
毕竟是老狐狸,怎会瞧不出齐岚近几日的变化?
都说枕边人最了解枕边人,齐岚能发觉周文曜的问题,周文曜自然也能察觉齐岚的变化。
那些表面上的东西,不过是周文曜早就做好的一层伪装。
两方逐鹿,且看鹿死谁手吧。
有意思。
都以为自己是下棋之人,却不知自己早就是局中人。
扶兰若轻笑,带着嘲讽。
……
翌日正午,皇宫正门外,天闻鼓前。
齐岚身着白色素衣,头戴白布,素面朝天。
她独自站在天闻鼓前,取下鼓槌。
午时三刻一到,齐岚高高挥起鼓槌,死命地敲在天闻鼓前。
咚——咚——咚——
一声声沉闷的鼓声,带着悲愤哀怒响彻云霄,惊动了深在皇宫的皇帝,也引来了众多围观群众。
他们窃窃私语——
“这位夫人有什么天大的冤屈,竟然来此敲了这天闻鼓?”
“是啊,天闻鼓一敲,意味着她以全族上下性命为注,要上禀冤情。倘若冤情不足以惊动皇上,或是故意敲响此鼓,那她将面临灭顶之灾。”
“的确,尤其是天闻鼓周围还有一群侍卫守着,敲鼓之前必须要先通报他们。在侍卫初步判断冤情后,才会决定让来人敲击与否。”
“之前被周高飞压迫的众人,原本也想来敲这天闻鼓,却被侍卫拦下打伤打残,哎。”
“不过幸好,反正那禽兽渣子已经死了,大家不必再受折磨了。”
“你们看,那边捆着的人是不是穿着侍卫服饰的人?”
“哎呀,还真是,难道侍卫也不让那位夫人击鼓?然后被夫人派人绑了起来?”
“我的天爷啊,终于有人收拾这帮酒囊饭袋了,那些人正事不做,只知道欺压冤情百姓,强压下来击鼓鸣冤的百姓。我呸,真是活该!”
……
窃窃私语的声音越来越大,毫无阻拦地传入了齐岚和侍卫耳中。
齐岚脸色沉沉,一边重重地敲击闻天鼓。
终于,皇宫里来人了。
大内侍卫出来,见击鼓之人竟然是首辅夫人,心中讶异。
随后,他收起多余的情绪,行礼道:“首辅夫人,您知道您在做什么吗?”
齐岚正色道:“自然,我有冤屈要上明皇上,还请大人带我进宫面见皇上。”
侍卫恭敬道:“既然如此,那夫人请跟我来。”
说着,派人驱散围观群众。
他的视线在一旁被捆的侍卫身上停留一瞬,叫人把他们也带上。
随后,在前方带路,引齐岚进了皇宫。
皇宫大殿上,满朝文武肃穆立于两旁,看着随侍卫进来的齐岚。
今日早朝原本早就结束,但沈将军针对边境问题进行汇报,硬生生将时间拖到正午。
就在即将结束早朝时,大殿中闻听接连不断、铿锵有力的鼓声。
他们面面相觑,竟然有人敲了闻天鼓!
自开朝以来,开朝皇帝设立闻天鼓,意为闻听天下百姓冤屈,为百姓伸张正义。
但开朝至此,闻天鼓敲击次数一只手也数得过来。
他们十分好奇,究竟是谁敲了闻天鼓。
在侍卫带着击鼓人进殿时,众人心中大震,竟然是首辅夫人!
他们的视线在首辅周文曜和齐岚身上来回扫视,心中的惊讶难以压住。
皇上自然也十分惊奇,问道:“殿下之人可是首辅的夫人齐岚?”
齐岚严肃正色道:“正是,臣妇正是周文曜的夫人齐岚。”
她的回答大有深意。
齐岚随后跪下,狠狠地磕了三个响头,“臣妇有冤屈难伸,望皇上替臣妇伸冤。”
皇上听着她的话,眼中露出一丝深思,威严问道:“你有何冤屈?难道首辅也不能解决吗?”
齐岚猛地抬头,露出磕破的额头,眼眸沉沉,“臣妇的冤屈正是周文曜所致,所以冤屈难伸,无处可伸,只有皇上能帮臣妇。”
周文曜心中一跳,他死死盯着齐岚。
他知道齐岚最近不对劲,也知道齐岚在暗中调查自己,甚至还动用了手下的隐卫。
最近他动作十分小心,就是为了避免被齐岚发现。
原本齐岚动了隐卫,对他来说是好事。
这就说明,齐岚手中的确有一队隐卫。
既然有隐卫,那么就一定有信物。
只要他夺走信物,那么,他就能得到这队隐卫,有了一列暗中的手下。
就在他低调行事,想要伺机夺取信物之时,他万万没想到,齐岚竟然走了这一步。
难怪昨日,他派去跟踪探查齐岚的手下失去音信,想必是被她发现了。
就算周文曜有所防备,但他还是没想到齐岚竟然会敲响闻天鼓,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
周文曜脑子飞快运转,他从队伍最前方走出来,跪在地上,“皇上,臣的妻子在看到儿子周高飞被斩首后,受到了巨大刺激,精神有些不正常。”
“臣也没想动,她今日竟然做出这样的事,实在是臣之过错,没有好好看住夫人,还望皇上惩罚臣,不要责怪臣的夫人。”
说着,情深意切地叩首。
众官员窃窃私语,皆是感慨首辅大人仁义。
周文曜旗下的大小官员,也纷纷上前求情。
“首辅大人情真意切,而夫人精神混乱,还望皇上不要追究此事。”
皇上高坐堂上,看着跪下的一片,眼眸狠辣,脸上却挂着笑意,“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