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
水面倒射出恐怖瘆人的模样让方谦不知该如何解释。
他不想让黎凰知道自己和蛊王达成的交易。
黎凰环视四周，似是想寻找什么。
然映入眼帘的却是两条漂浮在水面的臂膀。
那是她枕靠的港湾，她怎能不知道他们的是谁的。
“你…你吃了他？！！！”
因为亲眼目睹了他剜城主的心，黎凰自然便有了这个猜想。
那双眸里燃着滔天怒火。
湖面青莲喷涌，携带净化一切的圣洁之力。
“我...我...”
“贰·净化！”
方谦是她的禁忌，暴怒状态下的黎凰怎会听他解释。
抬手就释放刚获得的第二天赋。
青莲释放净化之力，仅一个照面便烧穿了方谦身上坚硬的鳞甲。
“壹·枯竭！”
黎凰紧跟着发动第一天赋。
体内的水分透过烧穿的鳞甲蒸腾而出。
面对一连番致命进攻，方谦无奈被动防御。
调动全身的灵力修复破损鳞甲，极力控制水分流失。
同时大声呼喊，
“是我！是我啊！”
然命运无常，他不想承认的时候口吐人言。
可当他想坦白身份时，他说的所有话都变成了声声兽吼。
“吼！吼！”
兽吼阵阵，似是发出滔天嘲笑。
“你！必死！”
黎凰踏行在湖面，眼中散发出极致的冰冷。
青莲花瓣飞舞，于掌心凝成一柄通体幽兰的青莲灵剑。
“贰·寂灭！”
灵剑飞舞，身影闪现。
凌厉剑影削去了方谦刚长回来的臂膀。
黎凰的冰冷让他感到陌生。
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惧怕，这般无措。
“或许这就是命吧。”
方谦放弃反抗，任凭灵剑滑向胸膛。
千钧一发之际，噬魂蛊传来磅礴力量。
“你死可以，但不是此地，不是今日！”
方谦周身气势猛然飙升。
黎凰提剑抵御，但还是被弹飞了数米之远。
看着震得发麻的手臂，她惊恐万分，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正当她准备再度进攻，却见密密麻麻的毒虫从四面八方钻出，爬上怪物的身体。
带着他遁离此地。
“啊！”
黎凰发动全力一击，还是没能阻止他逃离的步伐。
在毒虫的掩护下，方谦逃出生天。
“你要带我去哪？”
“天~堂~”
抱起那双断臂，黎凰悲痛欲绝。
失魂落魄地走出峡谷，
“他…死了，我这么多年的努力还有什么意义？”
...
不多久，讲师带着小徒弟出现在这里，
“利用城主的贪婪与歧视，挑拨他跟方谦内斗。
等两败俱伤之后，我们再坐收渔翁之利。
现在城主身死，方谦被蛊王带走。
总体来说，我们的计划进行的还是很不错的。”
小七不发一言，走到大哥的尸体旁边刻画奇奇怪怪的符文。
伴随着道道符文被激活，消散的银弓冠灵被聚拢进腰间配饰中。
小七挥动猎灵匕连带着配饰与大哥腰间赘肉一同割下，得以得到较为完整的冠灵。
“我们来的还算及时，冠灵只消散了十之一二，品质保留在中等偏下。
只是…方谦虽然不在了，但黎凰也不是个简单的人。
师尊，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趁虚而入是对付一个失恋的女孩的最好方法。”
“您的意思是...”
“你是城主的直系血亲，趁州府的人没下来之前暂代城主之位。
放宽对玉山城所有冠者的政策要求。
而后尽可能多的关照谦凰成衣店。
人呐，在的时候不好好珍惜，等走了才开始怀念。
成衣店是方谦‘生前’留下来的产业，也是她唯一的念想。
你只要能帮她办好，这一切不就水到渠成了？”
“那其他人呢？”
“那几个都是墙头草，苏月半更是烂泥糊不上墙的货色。”
讲师看着山顶，
“我们倒是可以继续利用他，达到出乎意料的效果。
只要解决了黎凰，她们...呵呵...能翻起多大的浪？
除此之外，你要以最快速度掌控玉山城的护城军。
先前多次围剿让我们的人损失惨重，难以执行大规模计划。”
“师尊放心，等回到城主府我立刻就展开行动。”
“唉~”
“师尊，您为何叹息？”
“我们此番谋划基于前提是方谦身死。
只希望蛊王大人能多留方谦一段日子...”
玉山城内，不知为何，这天压抑的实在厉害。
即使坐在最通风的地方，李诗诗仍旧感觉心慌气短。
她频频看向街道，翘首盼望，
“都去了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回来？”
“诗诗姐~”
一个容貌姣好的女子走过来询问道，
“宴请文人墨客参加花灯节诗会的邀请函都已经准备好了。
现在就发出去吗？”
“再等一下吧～”
跟在她身边的人都能李诗诗这些天的变化，
“诗诗姐，您每天一得空就会跑到这来等方公子。
我不明白，苍翠山就在城外，您要是想他了为什么不亲自去哪看看。”
李诗诗顾影自怜，苦涩一笑，
“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嗯…方公子善良，不嫌弃我们以前的身份。
待人接物，谦逊有礼，让我们觉得很舒服。”
“他会同情，却不会怜爱。
他会善待，却不会宠爱。
这种若即若离的温柔无时无刻不提醒着我们之间的差距。”
“可…我们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们了。
更何况您和我们又不一样。”
“但满城风雨还是在时时刻刻提醒着我们。
就算脱了贱籍，也还是以色侍人的风月女子。
歧视？呵呵…就像绵延万里的山一样压的他，压的我，压的我们所有普通人都喘不过气来。
我是个没有勇气的人，我没有勇气凿开横亘在我们之间的山脉。
只期望这山能留一条缝隙传递他的喜怒哀乐…”
“吧嗒吧嗒～”
马蹄声响，由远至近，
李诗诗激动的站起身，
“他回来了～”
她着急的理了理衣衫，整好仪容，而后急迫地跑下阁楼。
“还说没有勇气，我看你很勇哦～”
小丫鬟吐槽了一句，跟着她跑到店门口恭候。
“吱～”
马车缓缓停下，车门打开，
李诗诗激动的站起身迎接。
然下来的并不是她日思夜想的方谦，而是黎凰。
她的兴奋戛然而止。
甚至于黎凰只不过随意扫了她一眼，她便冷汗迭起。
有种做小三被正宫抓住的心虚感。
“你…怎么回来了？”
黎凰默不作声，只是走进店静静抚摸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
“这是他用过的织机，这是他用过的剪刀…这是他曾经在的地方…”
不知不觉中，黎凰来到后院。
炉膛跳动的火花唤醒了她麻木的神经。
她指着滚滚燃烧的炉膛，无比平静地问道，
“这是什么？”
跟在后面的李诗诗解释道，
“这是熔炉。”
“做什么用的？”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
只是见过方谦用这东西烧出过晶莹剔透的水晶。”
“水晶？”
透过火光，黎凰把手伸进炉膛之内，
“嘶！”
指尖传来的刺痛让她下意识收回手。
看着渐渐愈合的伤口，她自言自语道，
“你那日抱着我在岩浆里穿行也是这般疼吧。”
“吧嗒吧嗒～”
泪珠止不住溢出，拍打在地面。
回来的路上，黎凰一直在控制，
但当来到这里，看到方谦留下来的东西后，她再也支撑不住。
李诗诗心里哈登一下，仿佛猜到了什么。
她抱有那一丝侥幸心理问道，
“出什么事了？”
黎凰懊悔不已，
“我把他丢了。
我又把他…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