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珩慌得没魂儿了似的,到底还是把该叫的人叫齐了。
司机准备好保姆车,他们便带着人先去医院。
医院距离楚家老宅也就五分钟的车程,很近。
而且这一大早的,路上也没多少车子,一路顺畅。
医院里有一直负责宋晓蕊孕检的医生,知道她的情况。
这都已经三十八周,对于怀双胎来说,已经算是到时候了。
宋晓蕊跟医生说了一下早上六点肚子似乎疼了一下,之后她在床上躺了一段时间,再次感觉到很短的一阵疼痛。
接着是洗漱吃饭的时候。
医生点头,“应该就是了,楚太太,您先做个彩超看一下。”
顿了一下,她又说,“如果可以,我希望您能在医院这边住下来,毕竟您这应该也到时候了。”
“好。”宋晓蕊答应。
在一边陪着她的楚珩眼睛不停扑闪,他飞快分析着宋晓蕊跟医生的对话,这才知道宋晓蕊在家里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可她什么都没有说。
他不禁懊悔,要不是自己情绪太不稳定,宋晓蕊怎么会不敢跟他说这些?
把人叫上,带上待产包,来医院,这一切都是宋晓蕊安排的。
他使劲儿定了定神,等医生开好单子,伸手把宋晓蕊扶起来。
“我陪你去做彩超。”他说。
宋晓蕊抬眼,看楚珩一脸严肃,笑了一下,“好。”
楚珩适应多了,也镇定多了,她也松了一口气。
做完彩超,医生确定宋晓蕊的确是该生了,给她安排了专门的护士,然后就让她去病房里休息,待产。
七点多一点,沈佩茹就过来了,一进病房她就埋怨楚珩,“你怎么那么心大,带着晓蕊就过来了?好歹也把我叫上!”
楚珩一个大男人,对生孩子这些事半点不懂,沈佩茹起床之后听李岩说,楚珩把宋晓蕊送医院去了,说是到医院待产,吓得她差点晕过去。
她就怕宋晓蕊是有什么不好,小两口又怕她担心,有什么不好也不敢说实话。
埋怨完楚珩,又看着宋晓蕊真的没什么事,沈佩茹的一颗心这才放下。
“妈,我早上才感觉到阵痛,到生还有一段时间呢。”宋晓蕊宽慰她。
沈佩茹点点头,“是呢,晓蕊,生孩子没什么可怕的,现在医疗那么发达,你别担心。”
宋晓蕊笑出声,“妈,我生过孩子的。”
沈佩茹顿了一下,又胡乱点了点头。
她嫌弃楚珩,但其实她比楚珩也没好到哪里去。
没多会儿,楚楚也过来了。
她起得倒是早,但起床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背书,直到八点多,按正常时间该陪宋晓蕊一起吃早饭了,才从房间出来。
接着,就知道家里人都跟宋晓蕊去医院待产去了,急忙开了一辆车,赶来医院。
宋晓蕊住的是温馨病房,一室一厅的设计,宋晓蕊被安顿在里间病床上,沈佩茹、楚珩、楚楚都很紧张,一定要时刻盯着宋晓蕊才能稍微安心。
医院派给宋晓蕊的护士也不敢离开,就怕有什么事情提醒不到位。
就算只有这几个人,里间病房还是显得十分拥挤。
其余如阿娟等人都待在外面会客厅,若是再有其他人来,都不敢想这病房要挤成什么样子。
“妈,宝宝出生之前,就别再通知其他人了吧。”宋晓蕊跟沈佩茹说。
沈佩茹点头,“也好,来那么多人也没多少用。”
她想说到底还是得宋晓蕊一个人生,又怕引起宋晓蕊的恐惧心理,没敢说。
宋晓蕊这是二胎,本来就比头胎要顺利些,加上她早上六点感觉到的那次阵痛,其实已经是比较剧烈的了。
不然她也不可能被痛醒。
大概到快十一点的时候,护士就跟医生汇报,然后安排宋晓蕊进产室。
宋晓蕊跟宝宝都没有任何问题,她选择顺产。
楚珩让医生准备好手术,万一有什么,方便顺转剖。
甚至于产后可能出现的一些紧急情况,他也让医生先准备好。
到时候万一有什么不好,马上就能抢救。
他仔仔细细地想,还有哪里没有安排到位的,而进了产房的宋晓蕊,在四十多分钟之后,就顺利生下一个男婴。
第二个孩子还在生,护士把先出生的男宝宝洗干净,用蓝色小包被包好,抱出来给家属看。
“我太太怎么样了?”楚珩急切地询问护士。
护士浅笑,“生产过程很顺利,产妇正在生第二个宝宝,应该很快了。”
听到宋晓蕊生产顺利,楚珩稍松一口气。
护士转身回产室,把门关上,楚珩跟先前一样,一直紧紧盯着那道门。
“哥,看看你儿子,好软好可爱。”楚楚拉楚珩的衣袖,企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自从宋晓蕊进产室,这都快一个小时了,楚珩的目光就没从那道门上移开过。
如果目光有实质,那门估计都得被他盯得千疮百孔。
然而,楚楚转移注意力没有成功,楚珩只点头“哦”了一声,但根本没有转头看一眼自己儿子。
真是连敷衍一下都没有。
又过半个小时,产室的门终于再次打开,护士抱着粉色小包被出来。
“恭喜。”护士笑盈盈地说。
“我太太怎么样?”楚珩根本不等护士说完,就急切地问。
护士只好改口,“您太太一切都好,其他护士正在帮她清理,等一下就能把她送出来了。”
楚珩早都要急死了,护士说宋晓蕊一切都好,可他根本没法相信。
他知道生孩子十分辛苦,就算宋晓蕊没有发生任何危险,也不可能好。
反正已经生完了,他再也等不了,直接绕过护士,大步走进产室。
护士着急,“楚先生,您别进去了,楚太太马上就可以出来。”
她匆匆把怀里的粉色小包被递给楚楚,又忙转身去追楚珩。
楚珩大长腿迈得极快,根本不等护士追上来,他就已经来到宋晓蕊身边。
宋晓蕊身上刚刚清理过,换了套宽大的蓝白色病号服。
她躺在那里,脸色苍白,就连唇上也是一丝血色也无。
额头、鼻尖、脖颈全都是湿粘的汗水,头发丝丝缕缕沾在脸头、脖子上,强烈的破碎感冲击着楚珩的眼球。
“晓蕊。”楚珩蹲到她身边,眼眶发红,声音哽咽。
宋晓蕊转头看他,她早已被榨干所有力气,只对他露出一个十分勉强的笑,便缓缓阖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