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姐姐那儿?”
谁知谢睿婷却摇了摇头:“不是在我姐姐那儿,是在山海市。我记得姐姐自杀前一年,她来山海市找过我一次,因为她老公欠的赌债她实在还不清了,所以想要求我帮她。虽然我真的很恨她,但是她毕竟是我姐姐。看她过成那样,我也很……”
“我姐姐是和这个女人一起来的,我姐姐没有什么朋友,这回突然身边多了一个人,我自然忍不住多留意了一下。”说到这里,谢睿婷忍不住皱了皱眉,打了个寒战,眼睛里流露出厌恶的神色,“这个女人阴恻恻的,用一种很恶心的眼光看着我,就像,就像……”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片刻,似乎是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词语形容,一旁一直安静倾听、没有开口的于非晚却突然开口:“就像看猎物一样,是吗?”
于非晚的声音让谢睿婷一怔,她点点头:“是,就是这种感觉。”
谢睿婷接着说:“就是因为这个,我没有帮我姐姐。”她苦笑一声,“她为了钱害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巫清欢和谢睿娟的交集让在场的四个人都神情严肃。目前还不清楚这一起案子里巫清欢的角色是什么,也不知道她的目的为何。
“我们想跟谢睿娟聊一聊,可以吗?”宋朝的这句话尽管是对着谢睿婷的,但事实上语气之中并没有任何咨询她意见的意思。
谢睿婷自然也听出他的意思,整个人一下子变得跟之前一样颓唐无助。
一旁的精神科医生连忙回答道:“可以。”
他走到谢睿婷面前,决定给她实施催眠,很快,谢睿婷的眼神便变得截然不同。
与谢睿婷相比之下,谢睿娟的眼神看起来更加天真和残忍。
她看起来极度地愤怒和痛苦,不停地喊着:“你们还我儿子!”
她不停地挣扎着,谢睿婷那张温和的脸变得狰狞扭曲,显得十分可怖。所幸,医生考虑到谢睿婷第二人格存在攻击性,因而给她用上了手铐和束缚带,这儿她尽管拼命挣扎,也不能靠近宋朝半分。
“你儿子早就死了。”
“没有!他没有!”谢睿娟目眦欲裂,一副要吃人的样子,下一秒,立刻又换上一副泫然欲泣,受尽迫害的样子,她低声呢喃道,“他没死……”
宋朝有些无奈,他也是第一次审讯谢睿娟这样神经质的人。他只好先静观其变,安静地站在一边等待。
谢睿娟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她戴着手铐的双手艰难地举起像是在环抱着一个孩子似的,温柔地哼唱着摇篮曲:“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妈妈爱你,妈妈喜欢你……”
这本来应该是很温馨的场景,可是在场的人无一不因为她的歌声而毛骨悚然。
而一旁一直静静听着的齐宥却对一旁的医生道:“医生,麻烦您先出去一下。”
齐宥的话让在场的人都一愣,但大家都知道他有说这句话的理由,于是并没有阻止。
医生本就被谢睿娟一番表演吓得浑身不舒服,这会儿可以离开,自然是忙不迭地走了。
见医生离开,齐宥才开口:“谢睿娟,你不是谢睿婷的第二人格吧?”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不由得一愣。
之前由于宋朝和黎莘在询问谢睿婷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什么端倪,因而大家便理所当然地认为谢睿婷是多重人格。
但是齐宥却总是觉得这个谢睿娟有些奇怪。
“按理说,第二人格的出现必然是为了服务第一人格的,通常会在主人格受到伤害时出现。可是你却不是。”齐宥的声音很冷静,平铺直叙,好像在说一件无伤大雅的事情似的,“最初我们以为你的出现是为了帮助谢睿婷复活她的孩子,但刚才却说‘你的儿子’。你要复活的是自己的儿子,你的出现不是为了帮助谢睿婷,相反,你是想要利用她达成自己的目的。”
谢睿娟的歌声顿了顿,却没有回答齐宥的问题,仅仅沉默了片刻,便又接着哼唱起来。
只是,她略微颤抖的手指反映了她的恐惧之感。
齐宥冷笑一声,掐了一个口诀,一道金光飞入谢睿婷的身体之中,然后一道黑影被金光从谢睿婷的身体里逼了出来。
那道黑影赫然就是谢睿娟的魂魄。
她披头散发,整个人被齐宥制服而不能动弹,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心狠手辣的阴险小人,反而更像是走投无路的中年妇女。
“这是怎么回事?”于非晚眉头紧蹙,说道。
黎莘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对于非晚道:“这是寄生之法。谢睿娟的魂魄与谢睿婷的魂魄同时寄宿在谢睿婷的肉身之中,看起来似乎与人格障碍并无不同。”
解释完,她对着谢睿娟冷笑道:“恐怕,你也并没有那么爱你的儿子吧。你儿子复生后会成为僵尸,而这就是阴鬼最好的养料,阴气大过阳气,你就能占据你妹妹的身体。”
“你怎么能这么做?那是你的亲人。”于非晚双眉下压,声音微微抬高。
谢睿娟面无表情,整个人都带着一股绝望和死气。听到于非晚的话,一直沉默的她一下子变得疯狂起来:“你有什么资格说我!谢睿婷是我养大的,她就应该把命还给我!要不是我,还有她当什么医生!还有那个小王八蛋,要不是怀了他,我用得着对那个狗男人低声下气的吗!我要活着,有什么错!”
面对这个疯狂的女鬼,于非晚不愿与她多说,很快,齐宥便念诀施法,谢睿娟狰狞的面孔便湮灭成几粒灰尘,一下子消散不见。
而谢睿婷则瘫倒在床上,像是睡着了一样。
当然,这一切在一旁没有开过天眼的宋朝眼中显得是那样的莫名其妙。他既看不到齐宥施法的过程,也看不到谢睿娟的魂魄。
所幸,在调查部多日,他也逐渐习惯了这种时刻,从齐宥开始施法的时候,便识趣地退到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