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问道：“这起伤人案，明摆的就是那个赵鹏杰干的，哪还有什么内情？”
于非晚有些尴尬，她当然不能说是因为他们三个都看到了，代表冤屈的伤魂鸟还没有散去，依然在咖啡馆的上空盘桓。
她用心声催促黎莘：怎么办？
黎莘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安心，然后才对宋朝说：“赵鹏杰有点奇怪，你看他最后跟我谈判的架势，三言两语就被糊弄了，完全不像一个熟手。”
“这年头生活压力大，发疯的人也常有啊。”
“但赵鹏杰不像，他挟持人质进入咖啡馆，有意图地跟踪徐浩成行凶，这样的行为真的不像是一时冲动。还有，”黎莘把自己的笔记本拿出来给他看，宋朝立刻就明白了，上面记录了被砍伤砍死的人的共同特点，“他似乎不是随机选择行凶对象的。但凡是冲动下的无差别杀人案，往往凶徒都是随机杀人，来发泄自己的愤怒，但是赵鹏杰不是。他的选择其实更像一个连环杀手。”
宋朝面色凝重，既然有了疑点，他自然不能放过，刚走出几步，他又转回来：“黎教授，要一起回警局吗？”
黎莘摇了摇头：“我和朋友有约了。”
“二位记者，不该报道的别报，懂？”
于非晚连忙拍胸脯保证：“宋警官放心，我们是好市民，绝对不会干涉你们破案。”
宋朝还是有些不放心，但也没啥办法，毕竟又不能把人关起来限制人身自由，只能先回警局审讯了。
见宋朝离开，三个人便找了一个离犯罪现场比较远的饭馆，边吃边聊。
刚一坐下，齐宥便说：“难怪你会选他当搭档。”
黎莘点点头：“图安静。”
怎么想宋朝也不像是那种安安静静的人啊？于非晚有些疑惑，这两人打什么哑谜呢？
黎莘收到于非晚的视线，解释道：“宋朝是极阳之体，跟你正好相反，而且还是帝王转世，他的心声不会让我听到，所以安静。”
于非晚了然，难怪刚才宋朝从后面过来，黎莘完全没有反应。的确读心看起来是个好技能，但整天每时每刻都有人在你耳边说话，也不是谁都能受得了的。
菜很快端了上来，吃惯了陶陶那里的美味佳肴，其他店里的东西怎么吃都是少了些滋味。
于非晚一边吃，一边问：“黎莘，你有事要找我们帮忙吗？”
黎莘有些讶异于非晚这么直接，可能是因为拥有读心能力的缘故，大部分时候她认识的凡人总是心口不一的。她点点头，说：“是。这件案子想要你们帮忙查一查。”
“警局的资源应该比我们多吧？”
“是。但是这件事有伤魂鸟，朝夕查比警方查更方便。”
于非晚有些疑惑，条件反射地望向一旁的齐宥，齐宥接受到她的视线，回答道：“凡人世界冤屈甚多，但若是没有牵扯到妖魔神鬼，也不一定会出现伤魂鸟，这样大面积的伤魂鸟，并不全是这一件事中的受害者。”
“难道我们要把所有人的冤屈都调查清楚？”于非晚忍不住蹙了蹙眉，没有受害者，没有任何资料，就这样开始调查，未免也太有难度了。
“不。”黎莘摇了摇头，“赵鹏杰的案子闹得太大，这才吸引了所有的伤魂鸟聚集于此。只要找到赵鹏杰案子的幕后黑手，我想，这个案子就迎刃而解了。”
于非晚有些兴奋：“可以，那你能不能给我一些内部资料报道作为交换？”
“不可以。”黎莘断然拒绝，“你们报道的文章我们也需要审核。我可以提供内部资料给你们用于调查，但不能报道。”
于非晚知道自己想要参与这起案件的心思压根瞒不住眼前的的谛听，虽然有些不愿意，但也能够理解黎莘的做法，点点头答应了。
三个人吃完饭就各回各家，黎莘去警局加班，齐宥和于非晚则回杂志社商量。
两个人把车停得有些远，吃了饭之后，周围已经找不到什么共享单车，只好步行走回去。
“齐哥，这个案子你有想法吗？”
齐宥有些惊讶她会询问自己的意见，和于非晚共事第一天他便对她在工作上的控制欲有了些了解。但既然被问到，他也认真地思索起来：“赵鹏杰和徐浩成的冲突主要在工作，他的公司肯定要查一查。还有赵鹏杰的妻子，也是一个突破点。”
“你说得对。”于非晚的手指放在下巴上摩挲了一会儿，想了想，“但这件案子最主要的不是在赵鹏杰的动机，他的动机几乎是一目了然的，我看还应该从他的人际关系着手，看看什么人更有可能是那个背后操纵他的人。”说完，于非晚停顿了一会儿，接着说，“齐哥，我们明天先去他公司查一查，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你觉得怎么样？”
齐宥对这些事一向没有太多意见，自然同意。
深夜，拘留所。
微弱的灯光下，和赵鹏杰被关在一起的黄毛打算起夜，就看到赵鹏杰坐在床上一言不发。
这黄毛是因为偷窃被抓起来，平日里属于大罪不敢做，小错不断犯的类型，听说自己的新室友是个疯起来杀人的，在赵鹏杰面前那叫一个唯唯诺诺，生怕他给自己来一下。
这会儿也是如此，以为赵鹏杰要起夜，他就讪讪地笑一声：“赵哥，要不你先去？”等了半天，也不见他有动静，黄毛这才起身：“赵哥，你要不去，我先去了，呵呵，人有三急，不好意思……”
厕所在赵鹏杰床位旁边，黄毛不可避免地要路过他身边，昏暗的灯光照在赵鹏杰惨白的脸上，他倏地以一种不可能的弧度裂开嘴角，直裂到耳朵旁边，一张血盆大口对着黄毛。
“鬼……鬼啊！”黄毛吓得鬼哭狼嚎，裤裆一下就湿了。
接下来，赵鹏杰用磨尖的牙刷直接捅到自己的心脏，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的痛苦和害怕，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嘴角裂开，满脸兴奋，甚至手腕转动，用力地搅动自己的心脏。
黄毛忍不住呕吐起来，双腿瘫软，跌倒在地，直接坐在了不知自己吐出还是尿出的秽物里，大声哭嚎：“鬼……救命……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