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这一切都落在了康熙的眼中。
早在十日之前,他就已经收到了胤禛和十四还活着的消息,与消息一起到他跟前的,还有曹家丢失的账本。
还不止,除了曹家的账本,江南周氏与老九勾结,控制粮价,贩卖私盐的证据,纳喇家贪污江南治水款项的证据……
他该庆幸自己身体好,没被那厚厚一叠证据气到中风。
他当即就做了决定,要看看他的这些逆子为了皇位,究竟能做到什么样的程度。
于是,胤禛和十四便成了那个引太子等人上钩的饵。
若这一切被袁媛知道,恐怕生撕了康熙的心都有了。
可这一切都在她的两个混蛋儿子刻意隐瞒之下进行的,她根本一无所知。
康熙一边让人搜集几个儿子算计胤禛和十四的证据,一边安抚袁媛的情绪,胤禛和十四现身后两个月,才将他们从山东带回了京城。
经历了高频率的刺杀,两人心中对太子等人最后一点兄弟情也消耗殆尽。
两人一入京,就被袁媛叫去了永和宫。
母子三人几乎是抱头痛哭。
在一旁围观的玉录玳、和卓几人也抹起了眼泪。
只有她们自己知道,二人失踪以后,她们的日子有多难熬。
其中变化最大的,要数弘晖。
以往那些人情世故,他仿佛一夜之间就都懂了。
这大半年的时间里,他协助慧敏,将四贝勒府打理的井井有条,与富察家、索绰罗家的联系也从未断过。
袁媛敢断言。即便是换成当年的胤禛,也不如弘晖做的好。
在两人回京后的第三日,康熙在朝堂上将收集到的,太子大阿哥等人结党营私、卖官鬻爵、贪污受贿的证据一一列举,却隐去了他们布局刺杀胤禛和十四的事。
胤禛抬眼看了
太子表情麻木,早在胤禛两人回来的时候,他便明白,那些事瞒不住了。
但大阿哥和八阿哥等人依然想再挣扎一下。
他们手底下的人倒也忠心,主动将大部分的罪名承担了下来,康熙冷冷的瞥了一眼几人装的丝毫不知的脸色,冷笑一声,然后说了两句似是而非的话,便叫大阿哥、八阿哥脸上流出了冷汗——
“这么说,老四和十四遭遇了那么多次袭杀,带回来的,竟都是假的?!一个两个装无辜,非要朕把话挑明了说吗?!”
这话一出,朝堂上静的落针可闻。
大阿哥与八阿哥心中惊疑不定,他们隐隐有些明白康熙说这话的意思,心中恐惧,但终归存着几分侥幸,还想再试探一番康熙态度的时候,康熙下了最后的判决。
废除胤礽太子之位,削去大阿哥直郡王、八阿哥的贝勒之位,禁足家中,任何人不得探视。
九阿哥胤禟同样也被禁足了。
朝中瞬间炸开了锅,一下子将几个成年皇子的爵位都废除了,于朝局稳定不利,许多官员苦苦哀求康熙三思而后行。
可康熙的怒气远远没有发泄完,紧接着,他又将刚刚出来顶罪那些官员尽皆申饬了个遍,该抄家的抄家,该流放的流放。
这下子,无人敢替几个阿哥求情了,开始人人自危了起来。
接下来的日子,京城中鸡飞狗跳,到处都是哭诉求饶的声音,百姓何曾见过这般多的达官显贵落难,纷纷跑到街上看热闹。
但混乱终究有结束的时候,等康熙将那些贪污受贿的官员处理的差不多了,一些记吃不记打的玩意儿又跳了出来,请立储君。
有了第一个,自然就有第二个。
有提议立三阿哥的,有支持四阿哥的,有支持十三阿哥的,也有支持十四的,竟还有些人将目光放在了十二阿哥这个小透明身上。
但毫无疑问,支持胤禛的占多数。
毕竟人家额娘争气,活下来的儿子有三个,许多人眼瞅着十四与胤禛关系亲密无间,心中那些隐秘的心思悄然淡去。
只是这么一来,康熙心中又不舒服了。
太子刚废才多久,这些人就上赶着给他添堵,就这么巴不得他赶紧崩逝,给他的儿子腾位置吗?
所以一连好长时间,康熙看心真大,眼神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后来被朝臣的奏折扰的烦了,康熙还生出了复立胤礽的心思。
只是,待他命人查了胤礽在禁足期间都干了些什么的时候,康熙好悬没厥过去。
待他缓过劲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毓庆宫所有年轻的太监尽数打杀。
罪魁祸首凌柱自然也被拉出去斩首示众。
做完这一切之后,康熙仍旧不解气,于是抄了凌柱的家,抄出来的东西让康熙大吃一惊,随即就是无穷无尽的暴怒。
一个太子奶母家,竟抄出了不下百万两银子的财物,这还不算宅子、地契和铺子,大清一年的税收才多少?
朝堂上那些贪官污吏便也罢了,怎么一个奴才,还能欺上瞒下到这样的地步?
蓦地,康熙突然又想到袁媛曾经对他抱怨过的,宫里的奴才看人下菜碟的事,他的眼神瞬间冷冽了下来。
但最近朝局太过动荡,不太适合大动干戈了,但查查内务府的底,他还是做得到的。
于是,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暗卫查起了内务府的账。
与此同时,康熙彻底歇了复立胤礽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