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众弟子修习到一半的时候,突然被召集在正殿集合。
众人说说笑笑行至正殿,一进殿门便看见一张木板床放在殿中,床上一个白色的被单盖着一个人。
“现在宣布一件不幸的事,龙门学院弟子白榆因中毒而亡。”
沧溟面色沉重,声色低迷,眼中满是悲怜和惋惜。
“怎会中毒?哪里来的毒?”
“对呀,学院里怎么会有毒呢?这太可怕了!”
台下都议论纷纷,人心惶惶。
银铃站在人群中,看向那白色的被单。
白榆死了?
她昨天晚上还好好的,还去找过自己,自己还给了她一盒糕点。
还是被毒死的?难不成学院中除了自己还有别人炼毒?会是谁对她下如此狠手呢?
风灼远远的看了银铃一眼,随即从人群中消失了。
“这还不简单,去整个学院所有人房间搜一下就知道了,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有人提议。
沧溟站在台上宣布道:“所有人站在厅内不许走出厅门,接下来由惊砂师尊搜男弟子的身,灵泽师尊搜女弟子的身。”
银铃眼中闪过一丝惊慌,立马将自己袖子中的药瓶拿出捏在手上无处安放。
“给我吧。”
风灼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他凑到她身边在她耳边低语。
“不行,我给你了,你怎么办?”银铃回答她。
“我自有办法。”
风灼说着避开众人的眼,偷偷从她手里抢过药瓶。
银铃还未反应过来,风灼已经拿着药瓶走到另一边去了,她只能呆呆地看着他。
“风灼,你手里是什么?”
惊砂抓住风灼的手,厉声问他。
众人都将目光集中过去,注视着惊砂和风灼。
“回师尊,弟子此前下山在集市上偶得了一本制丹药的书册,便拿回来试了一下,不想竟是制毒之术。”
风灼说着,随即将手中的一沓抄写药方心法的纸递到惊砂眼前。
惊砂接过看了一眼,又交给沧溟。
银铃看向沧溟手中,那书册正是自己的手抄本,其间篡改了药材的剂量,毒性自然也是减轻的。
“你手里便是你制的药?你怎知它是毒药而不是丹药?”
沧溟看了药方心法,并不是剧毒的药方。
“我吃过,自己中了毒,又缓了过来。”风灼镇静的回答。
“那你为何要将这个药瓶随身携带?”惊砂问。
“刚刚师尊说要查物品,我无处放置,便从房中取出想将此事坦白。”风灼对答如流。
惊砂将药瓶递给沧溟,沧溟接过,打开药瓶,放在鼻子前嗅了一下说道:“你一共制了几颗?又怎么证明这不是剧毒?”
“一共四颗,我自己吃了一颗,还剩三颗便放在这瓶子里还未来得及处理。”
风灼回答的天衣无缝。
“可是瓶中只有两颗。”沧溟犀利地说道。
银铃和风灼的眼中都闪过一丝诧异,他们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那瓶中药丸明明是三颗。
惊砂已经抓来了一只老鼠,将那药丸掰碎,只用了一丁点,那鼠半个时辰后便瘫软在地上,逐渐失去了呼吸,随即毙命。
银铃看了一眼风灼,不知该如何是好,她正要站出来,却被站在一旁的墨羽定住身,她无法动弹,想要说话,嘴却无法张开。
她在脑中仔细回想,这药瓶她从不离身,一直随身携带,她当初放进去的药丸就是三颗,未曾用过,如今为何变成了两颗,而且还变成了剧毒?
风灼不再言语,他跪下身面向沧溟。
这炼毒之事总要有人出来承认,就算他争辩赢了,也无济于事。银铃炼毒是事实,他若不站出来替了这罪,那受到处罚的便是她。
他将眼睛扫过人群,瞥了银铃一眼,目光不敢多做停留,随即低下头在心里默念:“沈铃,我只能如此,才能保住你。”
银铃不能言语,只能瞪着眼看着跪在地上认罪的风灼,默默念:“你会信我吗?真的是三颗,微毒,不是剧毒。你是信我的,对吧?”
“先将风灼关进后山的静思洞,等将白榆安葬好了再做审问。”
沧溟宣布着,又望着众人补充道:“碧华、轩白、扶摇你三人留下帮忙,其他人都散了,今天下午放半天假,不再训练。”
风灼被带走,众人散去,墨羽解了银铃的咒拉着她随人群散去。
“你为何要拦住我,不让我说出真相?”
银铃回到房间,心中十分杂乱和伤心。
她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这样,白榆为什么会被毒死,而这证据矛头为什么又都指向自己,风灼又会受到怎样的处罚。
“你说出什么真相?是白榆是怎么死的真相,还是可以摆脱严惩的真相?”
墨羽将银铃搂在怀里,用手细细抚摸她的头发,温柔的说:“我知道你难过,为白榆的死难过,为风灼获罪而难过。”
“墨羽,我没有,我没有下毒毒死白榆,我没有。”
银铃哭着,要推开墨羽,墨羽紧紧搂住她,将她禁锢在自己怀里。
她接着哭着说:“不行,我要去认罪,我要去接受炼毒的处罚。”
她说着使劲推开墨羽往门口冲去。
“你不能去,银铃。”
墨羽定住她,走到她面前说:“你不能去,就算你去顶罪,顶的不仅仅是炼毒的罪,不仅仅是被赶出学院,还有毒害白榆的罪,是要以死偿命的。”
“那风灼他会死的,他会因我而死。”
银铃眼泪簌簌落下,脑子里一片混乱,她无法冷静。
“他不会。”墨羽回答。
“他会被逐出学院。”银铃接着说。
“他不会。”
墨羽用双手握住银铃的肩膀,用坚定的眼神看着他,用坚信的语气说:“他不会,以他的身份,龙门学院不会将他怎样的。”
“为什么?你骗我。”银铃质疑道。
“我没骗你,他是龙门学院院长的儿子,是陈国的皇子。”
墨羽将风灼的身世说出,他原本不想说,可是事到如今,为了安抚银铃,他只能将这只有学院师尊知道的秘密告诉银铃。
“你怎么知道这些?你又是谁?”
银铃用陌生的眼神看着墨羽,眼泪还是无法止住。
“我和你一样,也是一个龙族,我们好久好久之前就认识,而且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墨羽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忧伤,她终究是记不起自己了。
“你是龙族,那你一定有办法救风灼的对不对?”
银铃想,即便学院不会将风灼驱逐,但是严惩肯定是少不了,她不希望他为自己而受处罚。
“你救他出静思洞,然后我去认罪,认完罪,你带我走。”
银铃乞求着,她知道自己现在就是一个废物,她救不了风灼,她保护不了自己,她待在这里只是给身边的人带来无尽的麻烦。
“你真的愿意跟我走吗?”
墨羽眼中的忧伤瞬间变成喜悦,只是很快这种喜悦又消失了,银铃愿意跟自己走,是她甘愿的吗?
“你走了,白榆之死的真相怎么办?你难道要一辈子背负着这个凶手的名头吗?”
墨羽见银铃冷静了下来,便解开她的定身术。